当然,英国人还有小心思。之前,英国在云南的外交机构仅限于去年(1899年)在腾跃(后世腾冲)的领事馆。这次,他们希望能够在昆明借机设立领事馆,与法国争夺在云南的利益。
而德国在后世历史上,就曾经让卡尔·冯·施密特试探修建滇川铁路的可行性,但未果。这个时空,德皇威廉二世被王月生通过李卜克内西忽悠出了一个金色山口计划,决定把试探的强度提升到大力推进。西门子的背景让卡尔很适合操作此事。
至于美国人,他们巴不得有个内应能让他们打着门户开放的旗号去坐享其他列强攻城略地的成果。现在有个摩根家族背书的朋友在这里,又有国际犹太人组织在暗中斡旋,非常希望能激活王月生这步闲棋冷子。
各方都觉得在利用王月生。王月生自然也心甘情愿被利用。正如朝廷当年不能让曾国藩一家独大、现任巡抚李大人不能让王炽这一支在王家一家独大一样,王月生也不希望在云南,列强势力中,法国人一家独大。须知,在后世历史上,法国人对殖民地的建设是非常差的,但对殖民地人民的镇压和迫害却是最残暴的,甚至传染给了比利时人。
王月生接待几人的地点在自己城边那套四合院。二进院的东厢房内部被他改造成了全英国维多利亚风格。进入房门,首先是门厅,里面有一座维多利亚式玄关柜,胡桃木材质,带雕花镜面和黄铜拉手,顶部摆放景泰蓝鎏金座钟。头顶是多层铜制枝形水晶吊灯,搭配煤油灯罩。脚下是拼花红木地板,局部覆盖蓝底金丝植物纹样的波斯风格地毯。
北侧书房里有一张维多利亚书桌,橡木材质,带皮质书写台面,抽屉配青铜狮首拉手,桌角放置欧洲进口绿釉台灯。桌后一把皮质高背椅,深棕色牛皮包裹,椅背镶嵌家族徽章铜饰。书柜装玻璃门,展示西洋钟表、地球仪及英文《大英百科全书》精装本,底层陈列云南普洱茶饼。
现在几人正在南侧小客厅饮茶。里面有一组天鹅绒软包沙发,深红色或墨绿色天鹅绒面料,配雕花桃花心木框架,扶手雕刻卷草纹。侧面是仿英式大理石壁炉台,上方悬挂镀金边框油画,画面是一艘乘风破浪的飞剪船。两侧对称摆放黄铜壁灯。鎏银茶具套装置于印度乌木茶几,搭配珐琅糖罐和锡制雪茄盒。
刚才,在垂花门内的院中,在一众常驻昆明的外国人推选的代表、以及前几日特意赶来的老营的外籍教习共同见证下,英美德法四国特别代表,代表四国,及其他四个参与联合军事行动(注:即八国联军)的国家,向王月生表达了对于他在几个月前,北京使馆区被围困的最严峻的时期,冒死潜入包围圈,向外国侨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感激之情,其中:
英国方面授予其圣米迦勒及圣乔治勋章(OrderofStMichaelandStGeorge),表彰其"对英国臣民的英勇救助"。授予香港和上海租界的免税贸易特权,并提供东印度公司旧档案中的商业航线特许权。赠送刻有维多利亚女王徽记定制纯银茶具及象征帝国盟友身份大马士革钢匕首。宣布通过汇丰银行提供低息贷款,支持其与英属印度、缅甸的鸦片贸易合法化合作。
法国方面授予其荣誉军团勋章(Légiondhonneur)骑士级,附拿破仑三世时期铸造的复古证书。巴黎市政厅颁发"自由、平等、博爱"铜质纪念牌,镶嵌云南翡翠。赠送卢浮宫复制的古希腊雕塑《胜利女神像》小型青铜件,配法文题词"致文明的扞卫者"。承诺为其子弟提供巴黎索邦大学全额奖学金。开放法属印度支那(越南)的橡胶种植园投资配额,并豁免滇越铁路货运关税。
德国方面,德皇威廉二世亲笔信表彰,授予普鲁士红鹰勋章(OrderoftheRedEagle)第四级,附带哥特体证书。赠送了定制柏林皇家瓷器厂烧制的鹰徽纹章咖啡具,附赠一箱莱茵河产雷司令葡萄酒。赠送克虏伯公司生产的镀金怀表,表盖刻有"致远东的日耳曼之友",内置柏林工业大学精密机芯。宣布将派遣工程师协助其在云南兴建水力发电站。
美国方面,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签发"杰出公民表彰令",并打算在纽约自由女神像基座刻记其姓名(注:后因排华法案争议未实施)。《纽约先驱报》连载漫画《北京英雄》,将其描绘为穿长袍的自由女神助手。宣布美孚石油公司授予西南地区独家代理权,附赠镀金石油灯,刻"照亮黑暗之人";摩根财团提供白银贷款,用于投资沪宁铁路债券;美以美会授予"荣誉传教士"称号,资助其在云南兴建教会医院。
沙俄方面没有派代表,委托英国转达。沙皇尼古拉二世以"东正教守护者"名义,赠予镶嵌西伯利亚紫水晶的圣安德烈勋章(OrderofSt.Andrew)复制品(正品仅限皇室)。莫斯科牧首厅颁发镀金圣母像,内嵌义人救世主经文。赠送贝加尔湖貂皮大衣及琥珀烟斗。承诺在修建中东铁路时,优先采购其名下商号的建材(木材、砖石);邀请其加入俄华道胜银行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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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方面没有派代表,委托法国转达,授予意大利王冠勋章(OrderoftheCrownofItaly),赠送威尼斯玻璃吊灯,承诺帮助训练云南炮兵。
奥匈帝国没有派代表,委托德国转达,颁发弗朗茨·约瑟夫大十字勋章(OrderofFranzJoseph),赠送维也纳歌剧院镀金留声机,开放的里雅斯特港免税仓贮权。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忽视了日本没有代表出席或委托转达的事实。毕竟,大家表彰的是王月生在基督的感召下拯救文明的举动。至于日本,你也配姓赵?
王月生一方面要谢谢这些西方老爷们的傲慢,让自己省去了一个面对日本的感谢的尴尬。但另一方面他更知道,日本人的不感恩,其实代表他们现在还只是斜视、而不是像其他西方列强那样俯视中国。只有真正地在心理上占据了高位的人,才会乐于通过对弱小貌似悲悯或赏赐的举动,来衬托自己的高高在上。毕竟,一个奴隶主扔块肉给奴隶,所有的人会赞其乐善好施,尤其是奴隶本人会感激涕零;但如果一个奴隶主扔给另一个奴隶主一块肉,那么二人会打起来。
当然,各国也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次外交博弈和展示。
法国告知各国,自己还是想占据云南的大半利益,而意大利站队法国一方,会在物质上支持法国,否则为何要对一个中国商人说帮助训练云南炮兵。
英国则通过此举告诉法国,你在中国西南接壤的只有越南(注:老挝方面很难大规模投送力量),我这边可是有缅甸和印度。而且,你法国自称有天主教的在华护教权,而我这边沙俄可是通过我去执行东正教的护教权,莫以为那个"东正教守护者"是真的给王月生的,那是给我大英的。
德国嘴上说建电站。都什么年代了,谁不知道电力是工业之母。明显的就是明确表示自己要在云南扎根下来,自家的帮手就是奥匈帝国。开放的里雅斯特港免税仓储权对一个中国内陆的小商人能有多大用途?那就是告诉英法,以后德国要在这个港口有军事存在了,目的就是帮助我的朋友看仓库。
美国人不同于后世二战后美国所有行动都热衷于拉帮结伙、并肩子上。前世此时的美国一如既往地不拉盟友站台,一方面其他列强对他都有防范之心,另一方面美国一直宣称门户开放,换言之,就是想吃现成的。你们别的列强用枪炮去轰开清国的大门,我家资本可以进去赚钱、建医院去刷当地人好感度即可。
然后,所有的人又都不约而同地坑了王月生一下子:我英国要你鸦片合法化的协助,我法国要你站台滇越铁路建设,我德国要你帮我通过水电站扎下钉子,我美国要你帮我的资本和教会势力进来。其中,除了摩根的举动是事先跟王月生沟通了的,其他都是各方自说自话,根本不用考虑王月生的意见。甚至摩根那边的态度也是将了王月生一车,反正我美国资本要进来,你愿意帮我进来,还是帮洛克菲勒?
朝廷的褒奖信息和四国代表要来表彰的信息都到了几天了。齐齐凑到今天一起、却又分头举行,也是几方勾兑了几天后的共识。朝廷表面对王家这个宗族,而列强表面对王月生个人,这样就避免了哪方在先、哪方在后举行的尴尬。而朝廷代表也正好无须对列强这种打脸行为表态,我有当时不在场的证明啊。
四国代表的表彰行为都是场面上的事,王月生也一板一眼做些场面上的举动即可。但各方都知道,仪式过后几天的单独交往才是谈正事的时候。
虽然无论是族里,还是王月生这里,这一整天的场面撑下来,都精疲力尽,但王炽、王鸿图和王月生祖孙三代人还是当晚密谈了很久。
当晚睡下后,王月生魂穿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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