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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云深不知处时空一掷间（第1页）
武当山的晨雾总带着三分清冽，林烨——如今改称张三丰，立于紫霄宫前的青石阶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太极剑的剑柄。这具身体已近百岁，筋骨却仍如青松般挺拔，只是每当瞥见云海深处那抹若隐若现的峨眉轮廓，他心底便会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
他不是真正的张三丰，自二十年前魂穿至此，便小心翼翼地沿着历史轨迹行走：开创武当、收徒七侠、奠定武学正统……可唯独面对郭襄，他始终无法像原着中那般淡然。昨夜郭襄踏着月光来访，一身素衣染了霜气，提及杨过的名字时，眼底那点残存的光亮如风中残烛，看得林烨心头发紧。
“张君宝，”郭襄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带着中年人的沙哑，却仍藏着少女的执拗，“我寻了他三十年，终究是一场空……若有来生，我只想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站着。”
林烨握紧了剑柄。他知道这段历史，知道郭襄会在四十岁那年大彻大悟、开创峨眉，可此刻看着她鬓边的白发，他忽然不想再遵循所谓的“命运”。他来自现代，脑海里还残留着穿越时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或许，他能试试逆转时空。
“郭女侠，”林烨转身看向立于殿门处的郭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郑重，“你若真想出这口气，想再见杨过一面，我或许能帮你。”
郭襄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骤然亮起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张君宝，你不必安慰我。时光不能倒流，这道理我懂。”
“我没安慰你。”林烨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这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物品，昨夜偶然发现令牌上的纹路会随着他的意念发光，“这令牌能引动时空之力，或许能带你回到杨过年轻时的年代。只是……”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我不确定穿越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太多事。”
郭襄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伸手想去碰那枚令牌，指尖却在半空微微颤抖。三十年的执念如潮水般翻涌，她想起十六岁那年在风陵渡口听到的“神雕大侠”的传说，想起襄阳城头他抱着郭芙跃下城墙的身影，想起绝情谷外那声撕心裂肺的“龙儿”……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半生，如今竟有机会亲眼再见，她如何能不动心？
“我去。”郭襄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哪怕只有一天，哪怕会改变什么，我都想再看他一眼。张君宝，多谢你。”
林烨看着她眼中重燃的光彩，心底的犹豫渐渐被压了下去。他举起青铜令牌，指尖注入内力，令牌上的纹路瞬间亮起金色光芒，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周围的云海开始扭曲，风声变成尖锐的呼啸，林烨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投入了滚筒，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抓紧我！”林烨伸手抓住郭襄的手腕，声音在混乱的时空中显得有些模糊。他能感觉到郭襄的手在发抖，却抓得很紧，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眩晕感骤然消失。林烨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他低头看向身边的郭襄，顿时愣住了——
郭襄身上的素衣不知何时变成了少女时期的浅粉色襦裙，鬓边的白发消失无踪，肌肤变得白皙细腻，眼底虽仍有几分惊魂未定，却满是少女的灵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我……我变年轻了？”
林烨这才意识到，时空穿越不仅带回了时间，还逆转了郭襄的年龄。他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对话声。
“芙儿，不许胡闹！杨过弟弟刚到桃花岛，你怎么能拿石子扔他？”一个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正是黄蓉。
紧接着，一个娇蛮的少女声音反驳道：“娘！是他先不理我的！谁让他整天闷着头，像个木头似的！”
林烨和郭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是杨过刚被郭靖夫妇带回桃花岛的日子！
郭襄的身体瞬间僵住，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布偶，正是年少时的杨过。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难掩眼底的倔强。而在他对面，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叉着腰，正是年幼的郭芙，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郭靖和黄蓉。
“过儿，别跟芙儿一般见识。”郭靖走上前，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语气带着歉意，“你刚到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郭伯伯说。”
杨过抬起头，看了郭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郭伯伯，我没事。”
郭襄站在树后，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三十年的杨过，年少时的他还没有后来的沧桑，没有神雕相伴，只是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倔强的少年。原来，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他竟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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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能感受到郭襄此刻的心情，激动、委屈、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或许，亲眼见到年少的杨过，才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追寻了半生的，不过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林烨低声问道。
郭襄摇了摇头，擦干眼泪，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不远处的杨过，轻声说道：“不了。就这样看着就好。我已经见到他了，这就够了。”
她忽然想起当年在风陵渡口，她缠着杨过问他的过往，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好说的。如今亲眼看到他年少时的处境，她才明白，那些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就在这时，杨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树林的方向看来。他的目光扫过郭襄和林烨藏身的地方，带着几分警惕和好奇。郭襄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树后。
林烨心中一动，拉着郭襄悄悄往后退去。他知道，此刻不宜与杨过相见，否则极有可能改变历史。虽然他一开始决定带郭襄穿越时，就没想过要遵循历史，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两人悄悄退出了树林，来到一条小溪边。郭襄蹲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苦涩，而是多了几分释然。
“张君宝，谢谢你。”郭襄站起身，看向林烨，眼神清澈明亮，“我终于见到他了。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但我心里的结，好像解开了。”
林烨看着她释然的笑容，心底的犹豫也渐渐消散。或许，改变历史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郭襄不用再像原着中那样，带着半生的执念孤独终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吗？”林烨问道。
郭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再待几天吧。我想看看，他后来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神雕大侠的。”
林烨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忽然感觉到手中的青铜令牌开始发烫。他低头一看，令牌上的纹路再次亮起，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不好，时空之力要把我们送回去了！”林烨急忙抓住郭襄的手。
郭襄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着不远处的桃花岛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已经很满足了。”
金色的光芒再次笼罩住两人，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郭襄最后看了一眼桃花岛的方向，在心中默默说道：“杨过，再见了。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当眩晕感再次消失时，两人又回到了武当山的紫霄宫前。晨雾依旧，云海翻腾，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郭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又变回了中年的模样，鬓边的白发也重新出现。但她的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浑浊，而是多了几分平静和释然。
“我该回峨眉了。”郭襄看向林烨，微微一笑，“张君宝，今日之恩，郭襄铭记在心。日后武当若有需要，峨眉必定倾力相助。”
林烨点了点头：“郭女侠一路保重。”
郭襄转身，踏着晨雾下山而去。她的脚步不再像来时那般沉重，而是多了几分轻快。林烨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云海深处，才转身看向手中的青铜令牌。
令牌上的纹路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时空穿越从未发生过。林烨轻轻叹了口气，心底依旧有些不确定——他带郭襄穿越，到底是对是错？或许，这个答案，只有时间才能给出。
但他看着郭襄离去时释然的笑容，又觉得，无论对错，至少这一次，他让她放下了半生的执念。这，或许就足够了。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武当山上，给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金色。林烨握紧手中的青铜令牌，转身走向紫霄宫。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会继续走下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身边的人，守护好这个他已经渐渐融入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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