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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抽穗见颖与球茎敛实（第1页）

晨露在耐盐禾的穗尖凝成银珠，张三蹲在濠州的田埂上，看着第一簇穗子冲破叶鞘，淡绿色的颖壳包裹着饱满的谷粒，像举起的小灯笼——这正是《农政录》“抽穗篇”所记“颖壳青绿，穗轴挺劲，乃稔熟之先声”。耐盐禾已长至五尺高，抽穗的植株在晨风中微微颔首，未抽穗的则挺着笔直的颈项，田野上绿白相间，如浪似潮。

王老实带着村民们搭建“防倒架”，竹制的支架呈三角形，每三根为一组，顶端用麻绳相连：“这架要扎在分蘖处外侧，”他踩着木梯固定支架，“离茎秆一寸远，别勒太紧，”支架入土两尺深，夯土时特意掺了碎砖：“张三师傅说这样更稳固，能抗住五级风。”狗剩在支架间拉绳，形成纵横交错的网：“这网能兜住穗子，就算倒了也压不坏。”

泗州的沼泽地里，野慈姑的叶片开始泛黄，球茎在泥中已长至碗口大小。李四用竹铲小心地挖出一株，球茎表皮的紫晕深沉如墨，顶端的芽眼鼓起如珠：“可以收早熟的了，”他掂量着球茎重量，足有一斤半，“这球茎要带泥存放，”村民们跟着学，用草绳将球茎连泥捆成束，“带泥能保鲜，比洗干净放得久，”田埂上很快堆起串串球茎，像挂着的紫玛瑙。

正午的阳光炽热如火，耐盐禾的穗子在强光下微微卷曲。张三让人给禾苗浇“抽穗水”，用竹管引来的河水经过沉淀池过滤，清凉透彻：“这水要‘隔行浇’，”他用锄头在垄间开沟，“一行浇一行干，让根系透气，”水流过处，颖壳上的银珠迅速蒸发，留下淡淡的水痕。狗剩发现几株穗子发灰，赶紧摘下查看：“是‘稻瘟病’！”他按张三教的，将病穗装入密封竹筐，“要深埋三尺，不能乱扔。”

午后的天空突然阴沉，雷声在远处滚动。泗州的村民们加快了采收速度，早熟的野慈姑被装进竹筐，盖上油布：“这雷阵雨来得快，”李四指挥着将筐子搬到高处，“球茎怕水泡，淋湿了容易烂，”雨点落下时，最后一批球茎刚好搬完，豆大的雨点砸在油布上，发出“咚咚”的声响，筐里的球茎在干燥的泥壳中安然无恙。

濠州的耐盐禾在雷阵雨中愈发青翠，抽穗的颖壳在雨水中泛着油光。张三冒雨检查防倒架，发现几处麻绳松动，赶紧重新系紧：“这雨来得及时，”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能让谷粒灌浆更饱满，”雨停后，他让人撒草木灰：“雨后撒灰能杀菌，比晴天撒效果好，”草木灰在湿土上迅速渗透，留下深色的痕迹。

泗州的雷阵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李四带着村民们给晚熟的野慈姑追肥，用腐熟的鸡粪与河泥混合，搓成圆球埋在球茎周围：“这肥要‘离球茎五寸’，”他用竹片量着距离，“太近会烧芽眼，”埋肥后的泥土上覆盖着枯黄的叶片：“这叶能保墒，还能当记号，”晚熟的球茎在泥中继续膨大，叶片的黄色更深，像在倒计时。

傍晚的霞光穿透云层，濠州的耐盐禾穗子已抽出八成，田野上白茫茫一片。张三用手轻捻颖壳，谷粒已饱满坚硬，掐开一粒，乳白色的淀粉细腻如脂：“灌浆很好，”他在《抽穗记录》上写下，“千粒重预计二十五克，比去年楚州的还高，”王老实凑过来看，发现穗子的排列格外整齐：“这都多亏了张三师傅教的行距株距，”他笑得眼角堆起皱纹。

泗州的仓库里，早熟的野慈姑被分层存放，每层铺着干燥的稻草：“要通风换气，”李四打开仓库的气窗，“每天翻一次，防止发热，”他拿起一个球茎，剥去外层泥壳，露出洁白的肉质：“可以煮一锅尝尝了，”村民们架起铁锅，球茎切块后加水煮熟，掀开锅盖时，清香四溢，尝一口，粉糯甘甜，比去年的老品种更胜一筹。

深夜的月光洒满濠州，耐盐禾的穗子在月下泛着银光。张三巡视田埂，防倒架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稳如磐石。他用手触摸颖壳，感受到谷粒在其中微微颤动——那是淀粉积累的最后冲刺。远处的打谷场已清扫干净，石碾子上的桐油在月光下闪着亮，只等穗子成熟。

黎明的薄雾中，泗州的村民们继续采收晚熟的野慈姑。李四发现部分球茎顶端已长出新叶：“这是要发芽了，”他让人加快采收，“再不收就老了，”球茎被运到晒场，剥开泥壳后晾晒：“晒一日能去三成水分，”晒场上的球茎像铺开的紫白相间的花毯，在晨光中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濠州的耐盐禾穗子开始泛黄。张三让人给禾苗喷施“壮粒剂”，用骨粉、草木灰和清水调配，溶液呈淡褐色：“这剂要喷在穗部，”他用喷壶均匀喷洒，“能让谷粒更饱满，”喷过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颖壳边缘已出现淡淡的金色。狗剩数着穗粒：“每穗有一百二十粒，比普通稻子多三成！”

泗州的野慈姑采收已近尾声，仓库里堆起小山似的球茎。李四让人将球茎按大小分级，大的装陶瓮储存，小的清洗后腌制：“这腌球茎能存到来年春天，”他指导着用盐水浸泡，“盐要放足，每百斤球茎十斤盐，”陶瓮里的球茎层层码放，每层撒层花椒：“花椒能防虫，还提味。”

午后的南风带着丰收的气息掠过两地田野。濠州的耐盐禾穗子金黄饱满，随风起伏如金色的海洋；泗州的沼泽地空旷了许多，只留下晚收的野慈姑叶片在风中摇曳。张三和李四在驿馆相遇，交换着采收数据：“濠州耐盐禾预计亩产一石二斗，”“泗州野慈姑亩产三千斤，”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辛劳都在这数字中有了回报。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濠州的村民们在田埂上插满彩旗，泗州的晒场上响起了欢笑声。张三望着金黄的稻穗，想起了楚州的陈老汉；李四看着成堆的球茎，念起了宝儿的叮嘱。远方的楚州，王晏之收到了两地的捷报，他站在窗前，仿佛已看到淮西大地上，新粮堆满仓廪的景象。

夜色渐深，两地的田野都安静下来。耐盐禾的穗子在月下等待收割，野慈姑的球茎在仓库中积蓄能量。农人们的梦里，是石碾子转动的吱呀声，是陶瓮封存的脆响，是新粮入仓时，那令人心安的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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