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表面的纹路刚成型,云逸瞳孔一缩,抬手便将宝盒塞入怀中。他转身低喝:“走!”声音未落,人已掠向出口方向。月璃没多问,立刻跟上,手中灵珠微光一闪,寒雾自掌心扩散,贴地蔓延,瞬间遮住四人足迹。地脉追踪者扶着阵法师,咬牙撑起身子,踉跄追去。
碎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整片林地死寂无声,唯有那块晶石仍在微微震颤,纹路越来越清晰。没人回头。
他们穿出晶林边缘时,天光已泛青。云逸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废墟被雾气笼罩,看不真切。他没停下,只将残剑断口朝下,用剑柄末端在泥地上划了三道短痕,随即抬脚抹平。四人一路疾行,再未言语。
半日后,山道转角处传来低吼。三头铁鬃狼从岩缝中窜出,鼻翼翕动,直扑而来。云逸抬手拦住身后三人,从怀中取出残剑铭文碎片,以指为笔,在空中勾画一道残符。符成瞬间,天边一道雷光劈下,炸在狼群前方。尘土翻飞,狼群受惊,嘶吼着退入山石阴影。
“走快点。”云逸收手,脸色发白。他把铭文碎片塞回袖中,转身继续前行。
三日跋涉,众人抵达天玄宗外门禁地。云逸在石门前停下,从怀中取出宝盒,轻轻打开。月璃伸手取出灵珠,指尖刚触到珠体,珠内星河便微微流转。她立刻凝神,将一缕寒气裹住灵珠,收入袖中。云逸合上盒盖,将卷轴取出,一分为三,分别递向三人。
“功法分三段,每人一段。”他说,“夜里子时,我们在闭关室汇合,同步运转小周天。”
地脉追踪者接过半卷,皱眉:“这字……难懂。”
“按我说的练。”云逸声音低沉,“第一段主修气海归元,第二段引气入络,第三段逆脉凝神。不准贪快,不准强行贯通。”
月璃点头,将手中那段卷轴贴身收好。阵法师也默默照做。地脉追踪者环顾四周,取出几枚石子,在闭关室外围布下预警阵,石子落地无声,却隐隐与地脉相连。
第一夜,子时。
四人盘坐于室,云逸居中。他闭眼调息,将卷轴内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功法开篇“九极归元,逆气化真”八字如钟鸣回荡,但他不急于运转,只先引导体内残余灵力,缓缓梳理经脉。
月璃指尖微动,寒气自掌心溢出,在身前凝成一面薄冰镜。镜面映出功法文字,古篆在冰中缓缓流转,仿佛活了过来。她凝视片刻,忽然轻声道:“这里,气走少阳,不是太阴。”
云逸睁眼,看向她手中冰镜。果然,第三行符文轨迹偏移半寸。他点头:“改。”
阵法师正对照符文绘制导引图,闻言立刻修正笔下线条。地脉追踪者盘坐外圈,双耳微动,监听阵外动静。
一夜无事。
第二夜,灵珠出。
月璃将灵珠置于四人中央,以寒气为引,缓缓释放一丝星河之力。能量刚出,便如潮水般涌动,撞向最近的阵法师。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立刻收功。
“太猛。”云逸伸手,将灵珠挪近自己三寸,低声道,“不能直接吸,得引。”
他深吸一口气,以指尖轻点灵珠表面。星流如丝,缓缓渗出。他屏住呼吸,将那一丝能量引入丹田外三寸,借功法第一段“归元”之法,将其圈禁于气海边缘,不让其深入经脉。
整整一个时辰,他未动分毫。
第三夜,云逸开始运转功法。他体内灵力本已枯竭,但借着三日调息,根基尚稳。他按“九极归元”之法,将气海压缩至极致,再猛然释放。灵力如潮,冲刷十二正经。就在气海翻涌之际,他引动灵珠,再取一丝星流。
星流入体,狂暴如雷。他识海剧震,眼前闪现晶林脉动的画面。他立刻调整呼吸,不再顺应,而是刻意错开节奏——吸气时压脉,呼气时放流。星流潮汐被这“脱节”之法扰乱,竟渐渐放缓。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第三十个呼吸时,星流终于被纳入气海。金丹微颤,表面裂开一道细纹,仿佛即将破壳。
云逸未睁眼,但嘴角微扬。
第四日清晨,闭关室门开。云逸走出,脚步略沉,但气息已不同。他站在院中石阶上,抬头看天。远处山巅云雾翻滚,似有异象残留。他知道,昨夜突破时引动了天地感应,好在范围小,未惊动高层。
他回身,见三人陆续出室。月璃脸色苍白,显然强行参悟耗费心神。地脉追踪者揉着太阳穴,眼中血丝密布。阵法师右手颤抖,符文笔还握在手中。
“都坐下。”云逸道。
三人依言盘坐。云逸走到月璃身后,伸手按在她后颈,一缕温润灵力缓缓注入。她身体一僵,随即放松。接着他转向地脉追踪者,指尖点其眉心,助其平复识海震荡。最后,他握住阵法师右手,将灵力顺其经脉推至笔尖,助其稳定符文感知。
做完这些,他退回原位,盘膝而坐。
“功法才刚开始。”他说,“我们走的路,没人走过。慢一点,稳一点。”
月璃抬头,看向他手中残剑。剑柄上血迹已干,裂纹纵横。她忽然笑了:“你还拿着它。”
“没它,走不到这一步。”云逸低头看着剑,“它断了,但路没断。”
地脉追踪者冷笑一声:“外面那些人,以为我们死了。等他们知道我们活着回来,还拿了东西,肯定坐不住。”
“让他们来。”云逸抬眼,“我们不怕。”
第五日,云逸开始指导三人调整功法节奏。他发现,三人理解虽慢,但各自有长处。月璃对寒气与灵力的控制极准,能将星流切割成极细丝线;地脉追踪者对地气感应敏锐,能提前预判能量波动;阵法师符文推演能力极强,能将古篆转化为可运行的导引路径。
七日之后,四人首次同步运转功法。子时三刻,灵珠悬空,星流如丝,分四缕注入四人体内。云逸主控节奏,以呼吸为节,错开四人能量潮汐。星流在四人体内循环往复,竟形成闭环。
功成那一刻,四人同时睁眼。
云逸站起身,走到院中空地。他拔出腰间备用长剑,挥了两下。剑风破空,留下淡淡残影。他点头,将剑收回。
“明天开始,加练。”
月璃起身,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往哪走?”
云逸望向宗门深处,那里有更高的山峰,更深的秘境。他握紧手中残剑,说:“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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