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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少年歌行1（第1页）

天武帝萧毅于乱世之中挥剑而起，建国北离，后国祚连绵二百余年，至明德帝一朝，国力强盛，四方来拜。明德帝有一子，名萧楚河，排行第六，天纵奇才，本是太子最佳人选。

然，四年前，明德帝胞弟琅琊王涉嫌谋反，被判斩刑，萧楚河当庭为其争辩，触怒龙颜，从而被贬为庶人，流放青州。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朝中其余皇子纷争不断，使得朝局动荡，天下不安。

城郊的林子早被暮色浸成了墨色，铅灰色的云压得极低，豆大的雨点砸在阔叶树上，溅起细碎的水雾，又顺着叶脉滚落到泥泞的土路上。一辆乌木马车在林间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积水的坑洼，溅起半尺高的水花，马蹄踏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嗒嗒”的闷响，混着雨声，在空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厢里，萧楚河斜倚在软垫上，指尖捏着那卷明黄封皮的文书，封面上“贬谪青州”四个朱字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他垂眸看着，忽然勾了勾唇角，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桀骜与不屑。拇指与食指用力，文书瞬间被撕成两半，他抬手掀开车帘，冷风夹着雨丝扑进来，将碎纸抛向车外。

“驾！”车架上的护卫勒了勒缰绳，试图让马车在湿滑的路上走得稳些。可没等马蹄再落下几步，前方的雨幕里突然凝住一道黑影——那人戴着张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黑色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虽未执兵器，周身散出的杀气却像实质般，逼得拉车的马儿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刨着地面，发出惊恐的嘶鸣。

驾车的护卫只觉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袭来，刚要运气抵抗，便见黑衣男子袖口微抬，“嘭”的一声闷响，护卫像断线的风筝般从车架上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一口鲜血喷在雨水中，瞬间被冲淡，人也昏死过去。

车厢里的萧楚河早已敛了散漫，他指尖扣住身侧的无极棍，那根通体莹白的长棍被他握得发烫。他没再等对方逼近，足尖点地，身形如轻燕般从车厢里飞身而出，衣袍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无极棍带着破空的锐响，直指向黑衣男子的面门。这一击快且狠，是他刚入逍遥天境的全力一击，棍尖甚至因灌注了内力，泛起淡淡的白光。

可黑衣男子只是微微侧身，便避开了这招。他抬手扣住棍身，掌心涌出的内力如沉雷般炸开，萧楚河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棍身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虎口被震得渗出血丝。他咬牙想撤棍变招，却见黑衣男子手腕翻转，内力陡然加重——“咔嚓”一声轻响，萧楚河只觉丹田处一阵剧痛，隐脉被这股霸道的内力生生击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摔在泥泞里。雨水砸在他的脸上，混着嘴角溢出的鲜血，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却仍死死盯着那道黑衣身影，眼神里满是不甘。

就在黑衣男子缓步走向萧楚河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者同样戴着面具，一身银灰劲装，手里也握着一根无极棍，棍身转动间，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攻黑衣男子后心。

黑衣男子头也未回，反手拍出一掌，内力与棍尖相撞，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面具高手闷哼一声，口喷鲜血，手中的无极棍脱手飞出，重重落在地上，人也踉跄着倒地。

黑衣男子收回手，低头看了看掌心沾染的血迹，面具下的眼神更冷。他再次转向倒地的萧楚河，刚要抬步，却忽然顿住——一道清淡的莲花香混着雨水的湿气飘来。

他猛地抬头，只见雨幕之上，一道蓝衣身影缓缓落下，女子手中撑着一把青竹伞，伞面遮住了她的大半容颜，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线，裙摆在风中轻轻晃动，竟没沾半点泥泞，仿佛不是从雨里来，而是从云端踏风而至。

雨声依旧，可林子里的杀气却像是被这把青竹伞压住了般，骤然淡了几分。萧楚河躺在泥泞里，勉强抬起眼，望着那道蓝衣身影，只觉得那抹蓝在墨色的雨幕里，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冷莲，美得有些不真实。

“来者何人？”

青竹伞的伞沿还挂着晶莹的雨珠，君凝站在泥泞的路上，裙角连半点水渍都未沾。听到黑衣人的问话，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倒地不起的萧楚河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瞬间凝起冰霜，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语气里已没了半分温度，“你竟敢伤他！”

黑衣人的喉结动了动，这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女子——大雨倾盆，林间昏暗，可她的脸却像上好的羊脂玉，在雨幕中透着莹润的光泽，一身蓝衣纤尘不染，仿佛周遭的泥泞与狼狈都与她无关。

黑衣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如何？”君凝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尾音未落，她忽然抬手，青竹伞依旧稳稳地撑在头顶，另一只手却轻轻挥了挥袖子。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一道淡蓝色的内力匹练骤然从她袖中飞出，像极了雨后初晴的天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撞向黑衣人。

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运起全身内力抵挡，可那道内力太过霸道，刚一接触，他便觉得胸口像被重锤击中，“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雨水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身后的古树上，树干都被震得抖了抖，树叶混着雨水簌簌落下。

他扶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刚才那一击，竟让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功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这至少是逍遥天境后期的实力，甚至可能已触及更高的境界！

君凝提着青竹伞，缓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伞沿下的目光冷得像冰：“伤了我的人，还想走？”

黑衣人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若是再纠缠，恐怕连命都要留在这里。他咬了咬牙，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往地上一掷——浓烈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君凝的视线。趁着这个间隙，黑衣人忍着胸口的剧痛，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雨幕深处，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烟散去，君凝站在原地，看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轻轻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啧，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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