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中跨越了三十年的技术鸿沟,这既是突破,也是危险。
"汪研究员,赵所长请您去会议室。"对讲机里传来前台的呼叫。
会议室里除了赵所长,还坐着两位穿便装的陌生人。年长的那位约五十岁,眼神锐利如鹰;年轻些的三十出头,手里拿着笔记本。
"小汪啊,这位是科工委的郑处长,这位是小李。"赵所长介绍道,语气比平时正式,"他们有些技术问题想咨询你。"
汪璒瞬间绷紧了神经。科工委——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负责军用高技术项目的管理机构。前世她打过交道的单位。
"汪研究员,久仰大名。"郑处长微笑着递过名片,"我们对您的量子点技术很感兴趣,特别是......潜在的其他应用。"
话中有话。汪璒接过名片,注意到边缘有一组凸起的小点——盲文?不,是军方内部使用的识别标记,她前世见过。
"量子点的应用很广,从激光器到太阳能电池......"汪璒故意说些公开领域的内容。
"我们更关心这个。"郑处长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只有一组数学公式——正是量子纠缠态的表达式。
汪璒心跳加速。她的量子通信实验是最高机密,理论上只有赵所长和少数几位院领导知道。
"理论上很有趣。"她谨慎地回答,"但目前实验条件......"
"您太谦虚了。"小李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柔和,"我们了解到,您上周已经实现了3.7公里距离的量子态传输。"
汪璒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数据她还没向任何人报告过,包括赵所长。实验室被监控了?
"小汪,别紧张。"赵所长赶紧打圆场,"郑处长他们是代表上级来了解项目进展的......"
"我需要知道消息来源。"汪璒直视郑处长的眼睛,特种兵的本能占了上风,"这是绝密项目,泄密要上军事法庭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赵所长额头渗出汗珠,小李惊讶地挑眉,只有郑处长依然面带微笑。
"不愧是雪狼出来的人。"郑处长轻声说,满意地看到汪璒瞳孔骤缩,"别担心,我们是朋友。"
汪璒如坠冰窟。"雪狼"——她前世所在的特种部队代号,这个时代根本不该有人知道。
"您......认错人了吧?"她强作镇定。
郑处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赵所长:"老赵,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赵所长离开后,郑处长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档案袋。封口处的火漆印让汪璒呼吸一滞——那是军委办公厅的专用印章。
"汪璒同志,1991年5月3日,你在实验日志第47页写了一段奇怪的话。"郑处长抽出文件,念道,"『与2340年波形吻合度91.3%,但缺乏解释...』"
汪璒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是她的私人笔记,用只有前世战友才懂的加密方式记录,怎么会被破译?
"你们监视我的私人记录?"
"不,"小李摇头,"是你的量子实验产生了特殊电磁脉冲,触动了早期预警系统的某个......特殊频段。"
汪璒突然明白了。前世"天穹"系统与导弹预警网是联动的,她的实验无意中激活了某种识别机制。
"我需要解释。"郑处长身体前倾,"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本该几百年后才存在的技术?"
窗外传来蝉鸣,会议室里的空气却像凝固了。汪璒面临两难选择:坦白重生真相可能被当成疯子,说谎又骗不过专业审讯。
"我做过一个梦。"她最终选择部分真相,"很长的梦,梦里我在部队服役,接触过类似技术......"
"梦?"小李皱眉。
"继续。"郑处长却显得很感兴趣。
汪璒谨慎地描述了前世的一些军事科技,但隐去了重生细节,只说这些"梦境"启发了她的研究。
"有趣的理论。"郑处长听完后评价,"你知道量子物理中有平行宇宙假说吗?"
汪璒一怔。她没想到对方会从这个角度解读。
"假设——只是假设,"郑处长慢条斯理地说,"有人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未来或其他宇宙的知识,你认为国家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人?"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汪璒思索片刻:"取决于其用途。科技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使用者。"
郑处长与小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站起身:"谢谢配合。你的项目会得到更多支持,但需要定期向科工委汇报。"
就这样?没有进一步追问?汪璒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警惕。前世的情报工作经验告诉她,这很可能只是开始。
"对了,"郑处长临走时说,"你母亲张娜同志下周会来北京参加农村科技带头人的表彰大会,安排她参观一下你的实验室吧。"
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汪璒明白其中的暗示——他们调查过她的家庭,这是一种无形的提醒:你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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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郑处长一行,汪璒回到实验室,立刻进行了全面安全检查。果然,在通风管道内发现了陌生的电子设备——不是普通窃听器,而是军方级别的量子态监测仪。
"有意思。"汪璒冷笑,没有拆除设备,而是故意在附近"自言自语":"明天尝试降低谐振频率......或许能解决退相干问题......"
这是误导信息。如果对方真在监视,会因此浪费大量时间验证错误方向。
当晚,汪璒辗转难眠。郑处长知道多少?"雪狼"的提及是试探还是确有其事?更重要的是,她该如何处理已经超前的量子技术——继续研发可能改变历史进程,停止又意味着浪费拯救生命的机会。
清晨,她做出了决定:继续研究,但控制成果发布节奏。有些技术可以造福社会,有些则必须等待人类文明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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