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奈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一片极为寒冷的地方。
这里千里冰封,寒雪飞降。远处都是无穷无尽的白,刺的人眼睛生疼。
“师尊,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池奈看着沈千渝仰望着正飘落着的雪花,一时无言。
小巧精致的雪花落在沈千渝黑色的发丝上,池奈觉得是真的好看,就是为他身上添加了几分破碎感。
沈千渝并没有回答池奈的疑问,而是问了另一件事:
“麒麟竭都告诉你了吧,我为什么收你为徒。”
有些事情终究逃避不得,越是不想面对,等到事情来临的那天就更痛苦。
“知道。”池奈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其实他前几天就注意到了,那块原本毫无杂质的扳指上突然无缘无故多出了很多红色的血丝,密密麻麻填充着。但是昨天那块扳指却又变回了原样,依旧白皙光洁,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其实池奈知道,是萧成也趁他不注意偷偷动了手脚。
大概是不想让沈千渝看见这一幕,因为这一幕代表宫长奈的大部分灵魂已经浸透到了扳指中,池奈已经没有用了。
池奈其实也能感觉出来这扳指与他的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他与扳指好像在共用一根神经,一旦他将扳指去掉,他的意识也会随之崩溃,这大概是极为痛苦地一种死法。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这处地方远离世俗,几乎无人踏入。冰元灵力充沛,可使尸骨千年不朽,容貌万年不变。”
池奈的嘴唇微微张合,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出口。
“恨我吗?一定是恨我的吧。”沈千渝坦然的笑了,“恨我骗了你这么久,把你当做一个储存灵魂的容器,你一定想杀了我吧?”
冰天雪地中矗立着一青一蓝,在风雪的消弭中无声对视。
“那个师兄,对您很重要对吧。”池奈慢慢靠近沈千渝,看着那把猩红色的往生剑。
“他已经死了十年,但是也在你的心里驻留了十年。这十年你一直在找复活他的方法,在浑浑噩噩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有一天,你看见了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
“你有了希望,你找到了他的转世,但是这终究不是他。我的灵魂与宫长奈的灵魂在争抢这具肉体,我们最终只能留下一个。”
“难怪…”
“难怪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我‘宫长奈’这三个字…你一直把我和他分的很清楚。”
这个事实曾经在池奈的心里不断翻滚烧灼,但是现在他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讲出来。
青色的身形顿了一下。
沈千渝沉默一会道:“这副身体可以留给你,但是…
我需要一根你的肋骨。
属于你自己的灵魂可以暂时储存在这个肉体中,只要你还在这极灵冰原,我就可以想办法——”
“师尊,我现在只在意一个问题。”池奈突然打断他的话,那双丹凤眼深邃的注视着他:
“你爱过我吗,哪怕有一点点真心…不是因为宫长奈的缘故,单存为我而跳的心动…十个花球的聘礼,是否有一瞬间是真的爱上我…在锦安城的誓言,可否有一句是出自于真心…”
“师尊,告诉我好吗…”
沈千渝以为池奈会表现的异常愤怒,他会歇斯底里,会大声质问,但是他说话时真的异常平静,就像平日里说话那样。
沈千渝认真的与他对视:
“爱过。”
“在许多个瞬间,都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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