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凡回头望了一眼香罗大陆,随即纵身跳上破空舟,朝着西南方向破空飞去。
无垠碧海在脚下铺展,他忽然想起雨露天仙此前的话语——原来这世间除了天香罗大陆,除了逍遥国所在的四国人族大陆,竟还藏着一片更为广袤的大陆。据说那里的人族与妖族格外兴盛,实力远胜魔族,念及此处,他心中不禁涌起阵阵向往。
有空定要向雨露仙子问个清楚,可瞧她先前的模样,似乎不愿过多向自己泄露那片大陆的讯息。
朱世凡也清楚,菩提世界里修炼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仅时间流速与外界相差悬殊,内里充盈的仙灵之气,更能让修炼速度达到外界的十几倍。
但他从不愿频繁进入菩提世界,不愿因自己的修炼,扰了里面众人的安宁。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否则他绝不会轻易踏入。
破空舟的速度虽快,却极其耗费神念与道法之力。好在青儿和小黑都是元婴修士,也能操控破空舟,三人便约定轮流值守,每人操控一日。
即便如此,他们在海上足足飞了两个月,眼前仍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连半点陆地的影子都瞧不见。中途只遇到过两个小岛,勉强能停下休整片刻。
食物倒不用发愁,黄葫芦小世界里有妖兽可捕猎,朱世凡身上还揣着不少辟谷丹,足以支撑三人长途跋涉。
他默默估算着:破空舟的最快速度能达到一日一万五千里,可这般长途飞行需节省气力,每日大约只能飞一万里。
如今已飞了六十日,算下来便是六十万里路程。
先前乘坐的传送阵虽厉害,传送距离也不过百余万里。照这个速度,再飞两三个月总能抵达人族大陆,况且有三人轮流操控,便是飞个一两年也撑得住。
日子就在这般枯燥的飞行中一天天过去,直到小黑值守操控破空舟的这天,变故陡生——前方突然有海妖拦路。
“公子,快出来!”小黑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迅速传遍舟内。
朱世凡与青儿闻声立刻从黄葫芦出来,刚站定便瞧见前方海面悬浮着一道身影:那人身着阔袖黑袍,修为竟已达化神中期。
他当即运起天灵目探查,却认不出这海妖的来历。对方本体像条极扁的鱼,背上却生着一对翅膀,翅尖还带着尖锐的骨刺。虽能看清本体模样,可海中妖族种类繁多,他一时竟辨不出这是何种物种。
“小黑,青儿,你们俩快进黄葫芦!前方是化神中期的海妖,我来应付!”朱世凡沉声道,同时操控着破空舟在百余丈外停稳。
他向前拱了拱手,运足灵力朗声道:“前辈,不知何故拦我去路?”
海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傲,缓缓响起:“你是人族,难道不知我们妖族与人族大陆早有契约?人族不得踏入海岸线一千里之外,否则海族有权格杀勿论!哈哈,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先违反了规则,可别怪我无情!”
“前辈,我也是迫不得已。”朱世凡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飞速思索对策,“我从香罗大陆返程,可那边的传送阵恰好损坏,只能驾舟穿越大海,返回人族陆地。”
他心里清楚,以自己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无论用破空甲、破空舟,还是瞬移,都绝无可能从化神中期海妖手下逃脱。可他并未慌乱,只是略有些紧张——只因他手中还握着一枚仿制仙符“金箭符”。当初这枚符篆连炼虚老怪都能震慑,眼前这海妖不过化神中期,未必不能应付。
那海妖不知朱世凡的底细,更猜不透他的心思,语气依旧嚣张:“海族与人族的契约,可没说能因某个‘原因’例外!不管你从哪来,今日都只能乖乖受死,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他说话时慢条斯理,仿佛朱世凡已是笼中鸟、盘中餐,绝无逃脱的可能。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片茫茫海域,谁能敌得过一头化神期海妖?更何况朱世凡修为还低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可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动荡起来。南边的海面上,竟缓缓升起一座巍峨的宫殿楼宇!
朱世凡与海妖皆是一愣,心中同时冒出疑问:海面上怎会突然冒出如此巨大的宫殿?难道是海市蜃楼?
趁那海妖发愣的间隙,朱世凡立刻施展瞬移,朝着宫殿的方向掠去。
海妖反应极快,也不着急,身形一晃便跟了上去,一个瞬移便落在了朱世凡身旁不远处。
朱世凡见状,当即换了身法——这次不再用瞬移,而是披上破空甲,先径直向前飞,飞到中途时突然向左急转,绕了个小弯。
瞬移的优势在于现身前无人能预判方位,可破空甲虽快,飞行轨迹却能被肉眼捕捉。那海妖见朱世凡直往前飞,立刻朝着正前方瞬移,可等它现身时,周围哪里还有朱世凡的影子?
此刻的朱世凡,早已绕到了左边。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逃不了多久。化神期修士的感知范围本就广,瞬移距离更是元婴期修士的两倍,随便一个加速,就能追上破空甲的速度。朱世凡只能不断变换方位,尽量为自己争取时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朱世凡已累得气喘吁吁。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先前出现宫殿的海面,竟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径足有上百丈!
他心中惊疑不定: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海族设下的陷阱?可没必要啊,那化神海妖再撑片刻就能抓住自己,犯不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何况就算是化神、炼虚期修士,也未必能在海底掀起这般风浪。莫非……这是某种特殊机缘?若是跳进去,说不定能逃脱海妖的追杀?
不管了,总得试试!说不定这化神老怪不敢跟着跳进来。
朱世凡回头瞧见那海妖已追至近前,当即咬牙纵身一跃,径直朝着漩涡中心坠去。刚靠近漩涡,一股磅礴的吸力便涌来,将他死死拽住,裹着他在漩涡中飞速旋转。
他连忙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四阶避水珠,周身立刻泛起一层淡蓝色光晕,海底的巨大水压才被抵挡了一部分,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那漩涡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个劲地将他往海底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被吸到了千余丈深的海底——这深度,比当初在墨潭下潜的距离还要远。只因这次是被动吸入,而非主动下潜,才会这么快抵达海底。
海底漆黑一片,朱世凡取出夜明石,光线却只能照亮周身几尺范围,根本探不清周围的环境。
后来他想起储物袋里的金光棒,取出一试,效果竟远超预期:不仅不用再拿那颗刺眼的金光球,长条形的形状也更方便照明,周围的景象总算清晰了些。
他刚稳住身形,便感知到黄葫芦里的动静:青儿和小黑早已习惯了颠簸,还算镇定;可里面的人族奴隶与魔女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新主人刚带他们离开困境,竟又遭遇不测,还被卷入了这黑乎乎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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