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依朝堂的意思,若是你能稳住三州局势,不闹出大的乱子,三年之后,朝廷便会派官员接手地方政务,而你也能借此再往上晋升一级!”李恒茂越看武安君越对胃口,索性多透些朝堂内情,算是提点后辈。
要知道,武安君如今已是从四品高官,再进一步便是正四品——当年李恒茂熬到刑部侍郎(正四品),前前后后花了整整十八年,而武安君凭着战功,恐怕连八年都用不了就能摸到正四品的门槛,这般晋升速度,两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大到无法计量。
“那若是出了乱子呢?”武安君轻轻捏动手指,沉吟着问道。
唐州、蔡州的情况他大致有数,只要调度得当,安抚好流民,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可邓州的局面就棘手多了——谭良弼麾下的士兵跟蝗虫似的,把邓州搜刮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恰好赶上夏收,地里还有些庄稼能勉强果腹,恐怕早就饿死人了。
“真出了乱子,自然要有人担责顶罪。不过你北伐有功,朝廷也不会太过苛责。以老夫看,最多是把你贬到南边的偏远之地,至于日后能不能重新起用,就全看你的造化了。”李恒茂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官场之上,被贬黜的官员想要重新翻身,难如登天。
“伯父经验丰富,依您之见,要稳住地方,最关键的是要抓住哪一点?”武安君趁机请教。他知道李恒茂曾主政过地方,对治理流民、稳定局势的门道,比自己清楚得多。
“粮食!”李恒茂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老夫所料不差,这三州经历战乱,百姓家里别说存粮,恐怕连下一季播种的粮种都没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粮食种下去——只要地里有禾苗在长,百姓心里就有盼头,哪怕每天只喝一口粥,也不会生出作乱的邪念。”他当年任地方官时见过太多饥荒,一旦百姓觉得活不下去,哪怕一点星火,都能引发大规模的叛乱。
武安君心里早有盘算——大盘山里藏着大批高产水稻种子,这些年收获的稻谷几乎颗粒未收,如今的存量,足够大半个唐州播种。只是这种高产水稻太过敏感,他必须把种植范围控制在自己能完全掌控的区域,绝不能轻易外流。
粮食危机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麾下人口越来越多,粮食产量却始终赶不上需求;若是能熬到秋收,把新收的高产稻种全部存起来,明年三州遍地播种,才算真正解决了粮食难题。
可眼下最大的坎,是怎么把邓州十几万百姓安稳养到秋收。
“我粗略算了下,单是邓州,粮食缺口至少有三十万石——这还是按每天三顿稀粥算的最低需求。伯父觉得,这笔粮食该从哪里筹措才好?”武安君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以谢家为首的江南士族手里囤着不少存粮,可你若是直接上门收购,他们必定趁机抬价,到时候粮价飞涨,你根本买不起多少。”李恒茂捻着胡须分析道,“依老夫看,你不如去谢相府登门求见。只要谢必安点头,江南士族不敢不配合,你也能以正常市价买到大批粮食。”毕竟江南的田地大多被士族垄断,要想搞到足够的粮食,绕不开谢家这群地头蛇。
“谢相他会见我吗?”武安君心里没底——谢必安可是朝堂上仅次于皇帝的人物,位高权重,自己不过是个新晋的从四品官员,未必能入得了对方的眼。
“会的,怎么不会?”李恒茂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通透,“谁家还没几个不成器的子弟?这次朝堂特意把三州官员举荐权交给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若是通过吏部任命,条条框框太多,想安插自己人还得顾忌御史弹劾;可在你这里,‘战乱之地特事特办’,大家把子弟塞过去,对外只说‘去安抚流民、吃苦受累’,面子上也好看。你只要愿意让出些职位名额,谢相必然愿意卖你这个人情。”
“那崔相呢?要不要也去拜访一下?”武安君又问。他如今根基薄弱,多一个朝堂大佬照拂,往后在三州施政就能少些阻碍。
“崔思退?”李恒茂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犹豫,“老夫也摸不透他……按说他出身清河崔氏,那是千年望族,大乾南迁后崔氏举族搬到建康,按理说该是主战派——只有光复中原,他们才能回到祖地。可他偏又投靠了蔡桧,成了议和派的中坚,后来又跟蔡桧划清界限,行事飘忽不定,谁也猜不准他的心思。”
连李恒茂都看不透的人,武安君觉得还是暂时避开为好。谢相那边好歹有谢永思的交情在,就算谈不拢,也不至于撕破脸,稳妥得多。
不多时,李采榛牵着“乌云踏雪”过来了。这匹马通体乌黑,四蹄雪白,品相极佳,比起之前丢失的“黑豹”也只稍逊一筹。李采榛递缰绳时,脸上满是不舍,显然对这匹爱马很是上心。
武安君翻身上马试了试,马身矫健,跑起来平稳有力,只是心里难免犯嘀咕——“黑豹”是李采薇送的,如今丢了,回去该怎么跟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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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打算何时离开临安?”李恒茂又劝武安君多吃些菜,“按惯例,外地官员在临安不能久留,如今你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该尽早启程才是。况且北元跟大乾已经议和,汝州该还给北元,可中路军数万精锐还滞留在汝州,这事拖不得,得尽快解决。”
“明日去谢府拜访一趟,后日一早便回唐州。”武安君没有多留的打算——淮北三州还是个烂摊子,流民需要安置,粮种需要分发,耽误不得。
“那便这么定了!后日一早,我让采榛去驿馆门口等你,你们一道回唐州。”李恒茂早就想把这个二儿子打发出去历练,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如今有武安君照拂,总算能松口气,“早点去三州,还能趁着眼下职位空缺,给采榛谋个好差事。”
“爹!这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跟好友道别!”李采榛一听就急了,脸都垮了下来——他在临安的“好友”可不止寻常玩伴,还有青楼里的红颜知己,一天时间根本不够周转。
“你那些狐朋狗友,不来往才好!”李恒茂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况且又不是完全没机会,不是还有一天么?别再多说,后日一早必须跟贤侄走!到了三州,凡事都要听贤侄的,不许自作主张,听见没有?”他对这个儿子算是恨铁不成钢,只盼着武安君能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李采榛不敢再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在一天之内,把该道别的人都见一遍。
“如此,便依伯父安排。”武安君笑着应下,他哪能猜不到李采榛的心思,只是眼下局势紧急,实在没功夫等对方慢悠悠道别。
如今的武安君已是从四品高官,临安城的宵禁自然管不到他。从李府出来时,夜色已深,他骑在“乌云踏雪”背上,晚风拂过脸颊,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倒觉得格外惬意。
就在这时,前方街角的屋檐下突然走出一个人,身形挺拔,气息沉稳。武安君心头一凛,瞬间坐直身体,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柄——深夜拦路,绝非普通人。
“我家老爷想请武大人过府一叙。”那人面对武安君的戒备,却丝毫不慌,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武安君心里越发疑惑:大半夜能精准截住自己,对方主人定然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可既然是大人物,为何偏要选在夜半三更,用这种隐秘的方式邀请?
“敢问你家老爷是哪位?”武安君勒紧缰绳,手依旧按在刀柄上没挪开——他能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人太阳穴微微隆起,气息绵长,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半点都不能大意。
“我家老爷就在前面的酒楼里,大人随我来便知。”那人说完,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步伐稳健,没有丝毫拖沓。
武安君抬眼望去,那酒楼大门紧闭,显然早已打烊,可二楼的窗户里却透出微弱的烛光,显然有人在里面等候。他翻身下马,牵着“乌云踏雪”紧随其后——不过数十步的距离,片刻便到了酒楼门口。
武安君将马缰绳在门口的木桩上拴好,右手始终扶着刀柄,左手则悄悄放在胸前的衣襟处,那里藏着他的左轮手枪——在这种陌生且不明意图的环境里,他必须保持最高警惕,才能应对突发状况。
“武大人,不必这么紧张。老夫请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聊几句。”二楼的烛火旁,一名身着素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正是当朝右相崔思退。他对着武安君抬手示意,“坐吧。”
“崔相?”武安君看清对方面容时,不由得心头一震——那个连李恒茂都摸不透的官场老狐狸,他本打算刻意避开,却没料到对方会主动找上门来,还选在这种隐秘的场合。
“临安城里眼线太多,老夫也是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请大人见面,还望大人莫怪。”崔思退亲手给桌上的茶杯倒满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向武安君面前,动作从容,看不出半分敌意。
“谢过崔相。”武安君双手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将杯子放在面前的桌案上——他与崔思退素无交集,对方突然深夜密会,意图不明,这杯茶里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不敢赌。
崔思退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也不催促,只是给自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神色坦然,显然这茶并无异样。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武安君脸上,突然开口问道:“听闻大人与烟雨阁的叶柔姑娘彼此爱慕,可有此事?”
“这、都是外界的误会,让崔相见笑了。”武安君心里猛地一咯噔——他与叶柔的事,竟然传到了崔思退耳中!叶柔身份特殊,父亲叶战的冤案至今未平,老皇帝在位时,根本没有平反的可能。他身为朝廷官员,若与罪臣之女牵扯过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引发不必要的联想,甚至可能连累自身。
“误会?”崔思退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那首《青玉案?元夕》,老夫读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词句清丽,情意真挚,堪称绝作。老夫枉读几十年书,也写不出这般动人的句子。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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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相教训的是。”武安君脸上有些发烫,当初写那首词时,他确实是随手一抄,可后来经历了淮水之上的生死与共,又看着叶柔在烟雨阁里身不由己,要说心里对她没有感情,连他自己都不信。
崔思退见他不再否认,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武大人可知,叶柔的母亲是何人?”
“这、抱歉,下官对此一无所知。”武安君如实摇头——叶战出事的时候,他还是个懵懂的孩童,根本不会关注罪臣的家眷;后来叶柔的母亲被发配到教坊司,与外界断了所有联系,他也从未跟叶柔提起过这件事,自然不知道其中渊源。
“叶柔的母亲姓张,闺名雨竹,出自清河张氏。”崔思退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珍贵的往事,“我与她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时候,我家与她家之间只隔了一条小河,每到春日,我们就会相约在河边放风筝、采野花。若是没有后来的变故,她本该是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崔思退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后来北元南下,山河破碎,我们一家人被迫南逃,与雨竹断了联系。再次相见时,已是数年之后——她成了叶战的妻子,而我也总算在南方站稳脚跟,考中了功名,踏入了官场。”
“崔相……是不是恨叶战大人?”武安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换做任何人,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恐怕都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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