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想开通西南诸地,便任郎官唐蒙为将军,奉诏办理此事。唐蒙想急于完成使命,便从巴、蜀二郡各抽调官吏与士卒各五百人,协助唐蒙开通西南诸地。
因抽调的官吏过多,影响了巴、蜀二郡的正常工作,郡守很是不满。又从两郡征调民工杂役人员一万多人,使两郡官民怨气冲天,对唐蒙的工作配合不得力,唐蒙便鲁莽行事,以战时法规杀了主管官员。为了平息民变,汉武帝派司马相如奉诏令,全权处理此事。
司马相如到了巴蜀,对这件事情做了比较详细的调查了解,主要是唐蒙处理事情比较生硬,又操之过急。事前不做调查,事后不做解释,引起民变。
司马相如采取的策略是:对唐蒙既要责备,也要支持,因为他是为朝廷做事,只是方法不当,才引起民变。对巴蜀官民的不配合,司马相如采取了既要安抚,使他们冷静下来,又要威赦,使他们能遵守法令。
司马相如先下诏令,喻告巴蜀百姓,唐蒙所做所为,并不是皇上的本意。应该相信朝廷,能够纠正错误,使法令更能符合民意。从巴蜀征调官吏是正确的,因为开通夜郎,巴蜀距夜郎最近,从巴蜀征调官吏士卒,是国家的需要。
为这么点小事,边疆郡县的那些士兵,听到了高举烽火,点燃燧烟的消息,都张弓待射,驰马进击,扛着兵嚣,奔向战场,人人浃背汗流,唯恐落后,打起仗来就是身触利刃,冒流矢射中的危险,也义无反顾,从没想到脚跟掉转,向后逃脱,这是何等英勇。
人人怀着愤怒的心情,像报私仇一般。他们难道讨厌生存而乐意死去吗?他们都是名在户籍的良民,与巴蜀也是同一个君主,只是他们思想深邃,虑事长远,一心想着国家的危难,而喜欢竭尽全力去履行臣民的义务而已。
所以他们之中有人得到剖符拜官的封赏,位在列侯也是有可能的,住宅也是排列在东第。他们死后可以将显贵的谥号流传后世,封赏的土地也可以传给后代子孙。他们做事非常忠诚严肃,当官也十分安逸,好的名声传播延续到久远的后世,功业卓着,永不泯灭。
因此贤德的人们都能肝脑涂地,野草被血液润泽,而在所不辞。现在你们仅仅承担供奉币帛的差役去到南夷,就互相杀害,或者逃跑被诛杀,身死而无美名,其谥号应该为“至愚”,其耻辱牵连到父母,让天下人所嘲笑。
人的才识和气度的差距,难道不是很远么?当然这也不只是应征之人的罪过,父兄平素没给他很严格的教育,也没有谨慎地给子弟做表率。人们缺少清廉的美德,不知羞耻,则世风也就不会淳厚了。因而他们被判刑杀戮,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非常担心使者和官员们就是这个样子,也哀伤不贤的愚民也像这个样子,所以派遣信使把征调士卒的事一清二楚地告诉百姓,也要告诫他们不忠于朝廷,不为国事分忧是罪过。斥责三老和孝悌没能很好履行教诲职责的过失。
这时正是农忙时节,一再烦扰百姓,已经亲眼看到了附近县城的情况,担心特别偏远的溪谷山泽间的百姓,不能全听到皇帝的心声,待这篇檄文一到,赶忙向县道百姓那里下发,让他们全都知道当今皇上的心意,千万不要遗忘。
司马相如出使完毕,回京向汉武帝汇报。唐蒙已略取并开通了夜郎,并且想趁机开通西南夷的道路,征发巴、蜀、广汉的士卒,有数万人参加筑路。修路二年,没有修成,士卒多死亡,耗费的钱财多的数不清。蜀地民众以及汉朝当权者,多有反对的声音。
这时邛、筰、的君长听说南夷已与汉朝交往,且得到很多赏赐,因此都想做汉朝的臣仆,希望比照南夷的待遇,请求汉朝委任他们官职。皇帝向司马相如询问此事,司马相如说:“邛、筰、冉、駹等都离蜀很近,容易开通道路。郡县在秦朝时就已设置,到了汉朝兴国时才废除了。如今若能重新开通,设置为郡县,其价值超过南夷。”
皇上认为司马相如说的有道理,就任命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令持节出使。副使有王然于、壶充国、吕越等,乘坐四匹马驾驭的驿车向前奔驰,凭借财物和巴蜀的官吏去拉拢西南夷。
司马相如等到达蜀郡,蜀郡太守乃其属官都到交界来迎接司马相如,县令背负着弓箭在前面开路,蜀人都以此为荣。司马相如已成为蜀人的骄傲。临邛诸位父老乡亲,凭借卓王孙的关系,来到司马相如门下。一些旧友献上牛和酒,与司马相如畅叙欢乐之情。
当年卓文君与司马相如这个穷小子私奔,被人诟病。如今却把话调回来说:还是文君有眼光,当年的穷小子已经出将入相,人人尊敬。连富豪卓王孙都感叹说:钱多可以使人富,但却不能使人贵。只有皇帝宠幸的臣子,才可以富且贵。
因为司马相如的发达,卓文君终于可以风光无限,卓王孙也悔恨当年自己的狗眼看人低,而得罪司马相如。卓王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财物,给了卓文君,使文君与哥哥分得的家产一样多。
司马相如没动一兵一卒,就平定了西南夷。邛、冉、筰、駹、斯榆的君长,都向司马相如请求,要作汉朝臣子。司马相如一一同他们签约,成为汉朝臣子,永不反叛。
西南诸国,都归顺朝廷,拆除了旧时的关隘,使边关扩大,西边到达沫水和若水,南面到达沫水和若水,南也到达牂柯,并以此为界,开通了灵关道,建桥在孙水上,直通邛、筰。
司马相如处理完西南事宜,与亲朋旧友小聚,便回京向汉武帝报告西南事宜,汉武帝非常高兴,夸赞司马相如不但文章写的好,处理事情也是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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