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到时候你会后悔,毕竟是为了我才去那个鬼地方,或多或少会怨恨我吧?你在岭澜过得好好的,没必要卖店卖房去冒这个险。何况,还有之之呢,她胆子那么小,坐飞机都会应激。”
&esp;&esp;细密的雨水打在江燧的头发上,他烦躁地胡乱把额前湿发拢到脑后。但却很快消了气,原来她只是担心他不能适应,不是……拒绝他的靠近。
&esp;&esp;他知道时之序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讲起道理来七面玲珑、滴水不漏,连他的猫也考虑得到。
&esp;&esp;江燧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执拗:
&esp;&esp;“你就直说,你到底想不想要我?”
&esp;&esp;在暖黄路灯下,时之序居然很不合时宜地,被他眉骨上浅浅的伤疤吸引了注意力。她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拂过他的眉尾。
&esp;&esp;江燧呼吸微乱,眉头紧蹙。
&esp;&esp;“当然想要啊,一直都很想要你。”她坦诚地说,又补充道,“但还是不要太冲动做决定。”
&esp;&esp;时之序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光明磊落,她也有犹豫。
&esp;&esp;毕竟她和江燧在一起还不超过叁个月,最初的新鲜感褪去之后,他们会相处得怎样呢?万一发现爱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很快就又要分开,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深度绑定。
&esp;&esp;她低头轻笑了一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接受很快就分开。
&esp;&esp;江燧已经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悬着的心落下,没觉得前方有任何阻碍。
&esp;&esp;他从握住她的手腕变成十指紧扣,又并肩走回雨中。淋雨这件事也变得浪漫起来。
&esp;&esp;“我一点也不冲动,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江燧回应道。
&esp;&esp;“是吗?哪里复杂了。”
&esp;&esp;“我又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esp;&esp;时之序没懂。
&esp;&esp;江燧耸肩,语气干脆:“出国读书,这当然是对我自己有好处。去你的大学读书,离你近一点,甚至天天都能见到你,是我会感到幸福。”
&esp;&esp;时之序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esp;&esp;她执着地问:“那岭澜的咖啡店,还有你的房、车、猫,你的朋友,这些都不要了吗?”
&esp;&esp;江燧无奈了,她什么时候会被这些东西困住,又怎么会以为他要被这些困住。
&esp;&esp;“能卖的卖,不能卖的打包带走。朋友想见了就回来看看,不是很简单吗?”他顿了一下,笑着继续道,“说起来,因为我没有父母,不需要和谁交代,所以还特别自由。”
&esp;&esp;时之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故意避开那句话,问些别的。
&esp;&esp;“那你打算读什么专业?”她侧头看他,他的神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esp;&esp;江燧想了想,说:“还是计算机吧,容易找工作一点。如果有机会开店再看。”
&esp;&esp;时之序没话可说了,再说下去,反而像她硬要指手画脚别人的人生。那股不安压下去,胸口居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暖意。
&esp;&esp;可能是刚才喝的几杯啤酒发挥了作用,她居然开始想象在乌普萨拉这座冷清的北欧小城,有江燧在。他或许会把小小的学生公寓也塞满植物,在里面养奶牛猫。他们会在校园里见面,一起在食堂吃饭。
&esp;&esp;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和他设想的那样,一起去南京读大学,或许就会像这样恋爱。
&esp;&esp;要不直接住在一起吧?时之序突然感觉有一滴雨落在她的睫毛上,有些看不清路了,要停下来擦眼睛。
&esp;&esp;太离奇了,乌普萨拉会有家的感觉。
&esp;&esp;江燧停下脚步,从包里翻出纸巾帮她擦,却发现那不是雨水,而是眼泪。
&esp;&esp;时之序突然又说:“我毕业之后可能会去别的国家工作,去哪里讲不清楚的。”
&esp;&esp;江燧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伸手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才正色说道:
&esp;&esp;“除了战区,应该哪里都需要程序员或者咖啡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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