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人类是纵欲的种族。
&esp;&esp;这一论断并无丝毫道德批判的意思,尤其是对于德鲁伊而言。
&esp;&esp;繁衍的本能,本就是自然法则中最核心的动力;只是在文明编织出重重枷锁后,世人才为其蒙上羞耻的面纱,试图以禁欲为准绳,将自己与所谓粗野的原始性划清界限。
&esp;&esp;然而,即便世代压抑,人类这种蓬勃的繁衍力量,仍使这个躯体孱弱的族群,在数千年间发展出远胜其他所有种族的规模,成为这片大陆事实上的主人。
&esp;&esp;反倒是寿命远超人类的矮人、侏儒和精灵等族,渐次退守世界的角落,成为人类口中罕见而神秘的传说。
&esp;&esp;但伊维利欧斯真正理解这一点,却是在很久以后——是从他这个拥有一半人类血脉的侄女身上,真切体会而来的。
&esp;&esp;伊维利欧斯俯身,手臂穿过辛西娅的膝弯,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背脊,轻易地将她横抱起来。
&esp;&esp;她确实长高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蜷缩在他怀中的少女。
&esp;&esp;记忆中,他每次抱起她,总是托着她的腿弯,让她的脸自然而然地埋进他的肩窝,那时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的、带着全然依赖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的皮肤。
&esp;&esp;他甚至可以一边抱着她,一边翻阅典籍。
&esp;&esp;属于孩童与长辈的亲昵姿态,早已随着时光流逝,再难复现。
&esp;&esp;而此刻,他怀中依然轻盈却已然成熟的身体,以及他们之间心照不宣、即将发生的事,也宣告着曾经纯粹的关系早已彻底终结。
&esp;&esp;他抱着她,步伐平稳地穿过被漫长黄昏浸染的密林,回到寂静的高塔。
&esp;&esp;塔内光线朦胧,但夏季北地特有的漫长黄昏,依旧执着地将稀薄而金红的晖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投洒进来,在地面拉出长长的、朦胧的光斑。
&esp;&esp;空气里浮动着微尘,静谧得只剩下他稳健的脚步声和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esp;&esp;辛西娅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丝滑的银发,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混合了古老书卷、干燥草药,以及……
&esp;&esp;白山茶。
&esp;&esp;因她偶然的一句话,就在奎瓦尔的结界内遍植的花木,在他的承诺下永远盛放。
&esp;&esp;哪怕霜雪摧折,哪怕她已然离开了许久。
&esp;&esp;他的身上依然被这样的气息所浸染。
&esp;&esp;伊维利欧斯没有将她带去她自己的,位于中层的卧室——那个房间,早已没有了实际意义,只是用于存放一些属于她的杂物——而是径直走向他的居所。
&esp;&esp;小心地将她放置在床榻中央,看着她深色的发丝铺散开来,如同黄昏时绽放的花。
&esp;&esp;辉光无私地笼罩着她,将她每一寸肌肤都染上蜜糖般的光泽。
&esp;&esp;当伊维利欧斯的手指探向她衣袍侧的系带时,辛西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脸颊泛起红晕。
&esp;&esp;“太亮了……”
&esp;&esp;她低声嗫嚅,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为情的颤抖,仿佛这永恒的白昼窥见了她内心的羞赧与渴望,也将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esp;&esp;伊维利欧斯停下了动作。
&esp;&esp;没有言语,他低下头,以一个极其温柔的吻封缄了她的不安。
&esp;&esp;唇瓣微凉,耐心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化解着她的紧张。
&esp;&esp;半精灵在他的亲吻中逐渐软化,像初雪在春日暖阳下消融,只能发出细微的、顺从的呜咽。
&esp;&esp;一吻终了,他抬起头,指尖轻抚过她发热的脸颊。
&esp;&esp;随后,没有任何吟唱或手势,窗外依旧黄昏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幕布悄然遮盖,光芒迅速褪去、沉淀、转化。
&esp;&esp;穹顶和四周的墙壁上,点点银光亮起,逐渐蔓延、汇聚,最终幻化出一片深邃无垠的清澈夜空。
&esp;&esp;星辰闪烁,银河低垂,神秘的星辉取代了黄昏的暖光,笼罩着他们,将床榻化为孤寂的方舟。
&esp;&esp;他是奎瓦尔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依循着他的意志,在他的掌控之中。
&esp;&esp;“现在呢?”他低声问,声音在星辉下显得愈发低沉。
&esp;&esp;辛西娅松了一口气,仿佛获得了某种赦免。
&esp;&esp;她抬起手,指尖试探地触碰到伊维利欧斯长袍上繁复的盘扣。
&esp;&esp;第一颗扣子被轻易地解开,但她的动作却在划过前襟的刺绣时顿了一下。
&esp;&esp;银色的丝线在星光下流淌着微光,绣绘着星轨图腾,神秘而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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