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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奉先殿前（第1页）

奉先殿外，黑云压城。

凌风拉着秦雨柔的手，穿过重重宫阙。越靠近奉先殿，空气中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就越发浓重，如同实质般粘稠地压迫着每一寸肌肤。殿前的汉白玉广场上，原本应该肃立的侍卫和太监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面色青紫，七窍流血——都是被魔气侵蚀致死的。

"司徒烈..."凌风盯着那扇紧闭的朱漆殿门，眼中寒芒如电。殿门缝隙中不断渗出粘稠如墨的黑雾，隐约夹杂着赤红如血的丝线，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更令人心悸的是，殿内传出的阵阵龙吟，从最初的威严雄浑，已经变成了痛苦凄厉的哀嚎！

九龙壁的龙气，正在被强行扭曲、污染！

"雨柔，跟紧我。"凌风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秦雨柔没有回应，但她的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力度虽轻，却让凌风心头一暖。

就在二人即将踏上殿前台阶时，秦雨柔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凌风回头，只见她怔怔地望着奉先殿的屋顶方向，眉心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冰痕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她的眼神不再全然空茫，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困惑、熟悉、抗拒...还有一丝隐约的悲伤？

"那里..."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殿顶的飞檐，"有人...在哭..."

凌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在奉先殿最高的檐角上，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衣袂翻飞，如同随时会乘风而去的幽灵。那人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那股冰寒彻骨、却又纯净至极的气息，却让凌风瞬间认出了她的身份——

"冰魄仙子？！"他失声惊呼。那不是别人，正是秦雨柔的师父，当年在衡山冰火洞天传授秦雨柔冰魄之力的神秘女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哭？

檐角上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凌风的惊呼，缓缓转身。月光下，那张与秦雨柔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成熟冷艳的脸上，赫然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痕！她的目光越过凌风，直接落在秦雨柔身上，眼中的悲伤与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雨儿..."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为师...对不起你..."

秦雨柔的身体猛地一颤！空茫的眼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她下意识地松开凌风的手，向前踉跄了几步，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凌风心头剧震！他从未见过秦雨柔对任何外界刺激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即使是之前认出养魂木中的夜无月，她也只是表现出本能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而非这种...近乎撕心裂肺的震撼！

"前辈！"凌风上前一步，挡在秦雨柔身前，警惕地盯着檐角上的冰魄仙子，"您为何在此？当年衡山一别，您去了哪里？雨柔变成这样，是否与您有关？"

冰魄仙子没有直接回答。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重新恢复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气质，只是眼中的悲伤依旧："时间不多了。司徒烈的魔种已经与九龙壁的龙气纠缠过半，再拖下去，即使杀了他，龙气也将彻底魔化。"她飘然落下，如同一片雪花，轻盈地落在凌风二人面前三丈处，"凌风，带雨儿离开。这里...交给我。"

"不行！"凌风断然拒绝，"司徒烈是冲着我和雨柔来的！而且..."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秦雨柔，"雨柔似乎对这里有特殊的感应。前辈若知道什么，请明言！"

冰魄仙子的目光在秦雨柔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既然你执意要闯这龙潭虎穴，那我便告诉你一些...本该永远埋葬的真相。"她深吸一口气，"二十年前，先帝驾崩前，曾秘密召见过我。"

凌风心头一跳："先帝？"

"不错。"冰魄仙子点头，"当时先帝已病入膏肓，却察觉到了司徒烈暗中勾结幽冥殿的阴谋。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的牵挂，便是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九公主..."

"九公主？"凌风猛地转头看向秦雨柔，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头浮现。

冰魄仙子没有否认，只是继续道："先帝知道，一旦司徒烈得势，九公主必遭毒手。于是他秘密将公主交给我，要我带她远离皇宫，隐姓埋名。而我...恰好需要一个传承冰魄之力的弟子。"

凌风如遭雷击！秦雨柔...竟是当朝九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难怪她对皇城有特殊的感应！难怪她能轻易引动龙气共鸣！难怪她眉心的冰痕会在靠近奉先殿时剧烈跳动！

"那她为何会..."凌风声音发紧，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指秦雨柔的神志不清。

冰魄仙子眼中再次浮现深深的愧疚："三年前，司徒烈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九公主的下落，派幽冥殿高手偷袭衡山。我为保护雨儿，强行引动尚未大成的冰魄本源与敌偕亡...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雨儿为了救我，竟将大部分冰魄之力反灌给我...她自己却因本源枯竭，记忆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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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心头剧痛！原来秦雨柔变成这样，是为了救师父！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秦雨柔，只见她依旧怔怔地望着冰魄仙子，空茫的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只是本能地感到悲伤。

"所以..."凌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辈此次现身，是为了..."

"赎罪。"冰魄仙子干脆道，"我苟活三年，只为今日。司徒烈污染龙气，必先切断九龙壁与皇室血脉的联系。而九公主...是唯一能重新激活这种联系的人。"她看向秦雨柔，眼中满是决绝，"但激活的代价...是她的生命。"

"什么？！"凌风如坠冰窟！他猛地将秦雨柔拉到身后，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不行！绝对不行！"

"由不得你。"冰魄仙子冷冷道，"这是她的宿命。也是我的。"她突然抬手，一道冰蓝光芒从她指尖射出，瞬间没入秦雨柔眉心！

"你做什么？！"凌风大惊，却已来不及阻止！

秦雨柔浑身一颤，眉心冰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一股磅礴而古老的冰魄之力从她体内苏醒，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锐利，再无半分茫然！

"师父..."她开口了，声音不再懵懂，而是带着凌风熟悉的清冷与坚定，"好久不见。"

冰魄仙子泪如雨下："雨儿...你...想起来了？"

"一直都想。"秦雨柔轻声道，"只是说不出来。"她转头看向凌风，眼中是久违的温柔与歉疚，"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凌风呆若木鸡，一时竟不知该喜该怒。喜的是秦雨柔神志恢复了；怒的是...她居然一直装傻骗他？！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秦雨柔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轻握住他的手，"司徒烈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奉先殿紧闭的殿门突然"轰"地一声炸裂！浓稠如墨的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魔气中，九条赤红如血的龙形虚影痛苦挣扎，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它们的鳞片已经大半变成漆黑，只有龙头部分还保持着原本的金色，但也正在被黑色迅速侵蚀！

"来不及了！"冰魄仙子脸色大变，"九龙壁的龙气已经污染了七成！一旦全部魔化，整个金陵都将沦为鬼域！"

"那就战！"凌风眼中战意如烈火烹油，"无剑之境，未必斩不了魔！"

"不。"秦雨柔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平静，"师父说得对，这是我的宿命。只有皇室血脉，才能净化被污染的龙气。"她看向凌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不等凌风反应过来，她突然挣脱他的手，身形如电，朝着魔气滔天的奉先殿直冲而去！眉心冰痕光芒大盛，如同一颗坠落的蓝色星辰！

"雨柔！"凌风肝胆俱裂，拔腿就追！

"拦住他！"冰魄仙子一声厉喝，双手掐诀，一道冰墙瞬间拔地而起，挡在凌风面前！

"滚开！"凌风怒发冲冠，一拳轰出！冰墙应声而碎，但就这么一耽搁，秦雨柔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奉先殿翻滚的魔气之中！

"你疯了？！"凌风怒视冰魄仙子，"那是你徒弟！"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去送死！"冰魄仙子眼中含泪，却寸步不让，"净化龙气需要纯粹的皇室血脉之力！你进去只会干扰她！"

就在二人争执间，奉先殿内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宫殿剧烈摇晃，瓦片簌簌落下！魔气与冰蓝光芒交织纠缠，如同两条恶龙在殿内搏杀！隐约可见秦雨柔纤细的身影立于殿中央，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着璀璨的冰蓝光晕！

"啊——！小贱人！竟敢坏本座大事！"一个阴冷邪恶到极点的怒吼从殿内传出，正是司徒烈！"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净化本座苦心经营二十年的魔种？！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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