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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理所当然的决斗结果（第1页）

铁岩城的训练场上，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给这片刚刚平整过的土地增添了几分肃杀。除了风声，场上安静得可怕。所有的士兵和工匠都被远远地隔开，只有寥寥数人，站在场边，见证着这场即将开始的、在他们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决斗。杨浩的眉头自始至终都紧紧锁着，他走到正活动着手腕的阿黛拉身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

“阿黛拉，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冒险。”杨浩看着她那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肋下那被绷带紧紧缠绕的伤处，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家族荣誉，去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拼命，值得吗？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阿黛拉停下了动作，她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不赞成”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冰冷的黑色眼眸里，却漾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那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不安的大型犬科动物。

“放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孩子。再说了，有些事，是躲不掉的。今天我不打败她，她心里的那道坎就永远都过不去，那她这辈子也就毁了。我这不只是在为她父亲的死负责，也是在……救她。”

伊莎贝拉手持一柄标准的帝国骑士长剑，摆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起手式。她的眼神锐利，呼吸平稳，显然受过极其严格的宫廷剑术训练。她娇喝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剑尖直刺阿黛拉的面门，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阿黛拉没有动，她甚至连手中的弯刀都没有完全出鞘。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即将触及她鼻尖的瞬间，她的身体才微微一侧，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轻巧地让开了这致命的一击。长剑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带起几缕黑色的发丝。紧接着，伊莎贝拉手腕一转，长剑顺势横削，直取她的脖颈。阿黛拉依旧没有后退，只是身体后仰，如同不倒翁一般，再次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攻击。

这小姑娘的剑术，就像是照着书本一笔一划临摹出来的字，工整是工整，却没有自己的灵魂。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连她下一步要出什么招，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真是……无聊。

场上，伊莎贝拉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剑光闪烁，虎虎生风。而阿黛拉则像一片在暴风雨中穿梭的黑色蝴蝶，每一次闪避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那么举重若轻。她从不与伊莎贝拉的剑锋硬碰，只是利用自己那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反应，在密集的剑网中游走，寻找着那个唯一的、致命的破绽。她甚至还有闲暇，在躲闪的间隙，对着场边那个一脸紧张的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

终于，在连续进攻了数十招之后，伊莎贝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出剑的速度和力道也明显慢了下来。就是现在！阿黛拉的眼中寒光一闪，一直被动闪避的她，第一次主动迎了上去。

她没有用刀，而是在与伊莎贝拉错身的瞬间，用肩膀轻轻地、却又恰到好处地撞在了她持剑的手腕上。伊莎贝拉只觉得手腕一麻，那柄沉重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阿黛拉的脚尖如同鬼魅般探出，轻轻地勾在了她的脚踝上。伊莎贝拉重心一失，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土地上。

冰冷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刀锋，瞬间就贴上了她白皙的脖颈。

胜负已分。

伊莎贝拉躺在地上，她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阿黛拉，看着那张冰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动手吧。能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是我为埃森巴赫家族，挽回的最后一点荣誉了。”

阿黛拉没有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一心求死的女孩，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弯刀。她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艾格尼丝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蹲下身，伸出手，用自己那绣着金线的丝绸手帕，轻轻地为伊莎贝拉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的艺术品。

“傻孩子，你以为死了，就算挽回荣誉了吗？”艾格尼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伊莎贝拉那颗紧闭的心门，“不，那不是荣誉，那是逃避。真正的荣誉，从来就不是靠一场决斗的胜负来证明的。”

伊莎贝拉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她。

“你，伊莎贝拉·埃森巴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在得知父亲战死、头颅被敌人割下的消息后，没有选择躲在家族的城堡里哭泣，也没有选择听从那些男人的安排去接受一份虚假的荣耀。你选择了独自一人，带着几个被吓破了胆的溃兵，穿越上千里的、危机四伏的土地，来到一座刚刚才与你为敌的城市，走到你的杀父仇人面前，不是为了乞求，也不是为了复仇，而只是为了要回你父亲的头颅，为了守护你那份看似可笑、却又无比珍贵的家族尊严。”

艾格尼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认可。

“伊莎贝拉，你敢来，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勇气，就已经扞卫了你家族的尊严。你的父亲，如果泉下有知，也该为你感到骄傲。他生了一个比他自己，比帝国所有男人都更有勇气的女儿。”

她向伊莎贝拉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现在，站起来。告诉我，一个真正勇敢的、拥有埃森巴赫家族荣耀的贵族小姐，在拿回了父亲的头颅之后，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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