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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六道裂痕（第1页）

混沌青莲座的光膜将晨雾轻轻拨开，银白车身掠过清河镇的炊烟时，林风突然指着东方天际，手里的桂花糕差点掉在车斗里：“师父！朝霞怎么变黑了？”

蒯迪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指尖骤然收紧。

本该是金红交织的朝霞，此刻像被泼了墨，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那些黑雾不是凡界的烟尘，是带着仙界魔气的浊流，在晨光里缓慢蠕动，将原本透亮的天幕染得暗沉。更诡异的是西方——那里的云层泛着死灰般的色泽，淡紫色的阴气正从云层缝隙中渗出来，像一条条冰冷的蛇，顺着风往人间界蔓延，连下方的树林都被染得失去了生机。

“是六道屏障在漏气。”蒯迪元的声音比车身的银辉更冷，他摸出未来寄来的屏障裂痕分布图，指尖落在标注“阴阳驿站”的红点上，“比信上写的早了半日，人间与地府的屏障先破了。”

林风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小手紧紧攥住蒯迪元的衣袖：“那清河镇的王阿婆怎么办？阴气会不会飘到家里去？”

“混沌青莲座在物流堂留了守护光膜，暂时能挡住阴气。”蒯迪元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没说后半句——若三日之内找不到万念本源，这点光膜撑不过魔气侵袭。他调转青莲座的方向，不再往昆仑去，而是朝着阴气最浓的西方飞去，“我们先去阴阳驿站，那里不仅有第一道裂痕，或许还能找到地府的幽力和鬼力，正好唤醒青莲座。”

林风用力点头，从乾坤袋里翻出一叠镇魂符，小心翼翼地塞进蒯迪元手里：“这个给您，之前张长老说，镇魂符能驱阴气。”

蒯迪元捏着符纸，指尖触到少年手心的温度，心里稍稍定了定。混沌青莲座的速度越来越快，穿过一片枯槁的树林后，前方的景象突然变了——

原本的青山绿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龟裂的黑土荒原。地面上没有任何草木，只有裸露的黑土像凝固的血块，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地下藏着无数冤魂。远处立着一座破败的石亭，亭顶的瓦片碎成了渣，柱子上刻的“阴阳交界”四个篆字，被阴气侵蚀得只剩模糊的轮廓，正是地图上标注的阴阳驿站。

最触目惊心的是石亭上方的天幕——那里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淡紫色的阴气正从口子里疯狂涌出，在半空凝聚成扭曲的鬼爪形状，抓挠着空气发出“滋滋”的尖啸。缺口边缘闪烁着微弱的金光，那是原本屏障的残痕，却在阴气的啃噬下，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好冷……”林风往蒯迪元身边缩了缩，光膜外的阴气带着刺骨的寒意，连他身上的灵力都开始变得滞涩，“这里就是阴阳驿站？怎么连只鸟都没有？”

蒯迪元将混沌青莲座停在离石亭百丈远的地方，刚踏出光膜，就被一股浓重的腐朽气息呛得皱眉。这气息不是凡界的腐味，是地府独有的“往生浊息”，吸入多了会乱人心智。他运转轮回之力护住周身，才牵着林风一步步走向石亭。

石亭中央本该有块“阴阳界碑”，此刻却只剩半截断碑，碑身上布满了细密的爪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过，断口处还残留着黑色的黏液，散发着与逆命之丝同源的阴毒气息。断碑周围散落着几段生锈的锁链，锁链上的符文早已黯淡，显然是守护驿站的地府法器，如今全成了废铁。

而在石亭后方，一道丈许宽的缺口赫然出现在虚空中。缺口内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晃动的鬼影，淡紫色的阴气正是从这里喷涌而出，缺口边缘的空间不断扭曲，像是随时都会彻底崩塌。蒯迪元靠近时，丹田内的轮回之力突然剧烈震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缺口处的气息与三百年前篡改瑶光命数时的“逆命余波”一模一样。

“师父！缺口上有虫子！”林风突然抓住蒯迪元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蒯迪元抬头望去，只见缺口边缘的虚空中，附着着无数黑色的细线，这些细线像蛆虫一样蠕动着，正一点点啃噬着残存的屏障金光。每啃噬一口，金光就会黯淡一分，而黑色细线则会变粗一截，还会冒出阵阵带着焦味的黑烟。

“是逆命之丝。”蒯迪元的指尖泛着冷意，前世在九重天轮回殿，他见过这种时空杂质——当年篡改命数时，这些丝线曾缠在他的轮回令牌上，如今竟从时空缝隙里钻出来，专门破坏六道屏障。

就在这时，缺口内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漆黑中走出，渐渐显露出轮廓——那是个穿着残破黑甲的鬼将，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鬼火，周身的怨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每走一步，黑土都会凹陷下去，渗出淡紫色的阴气。

“擅闯阴阳界者，死！”鬼将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长刀一挥，带着刺骨的阴风砍向两人。

“躲在我身后！”蒯迪元将林风护在身后，掌心凝聚起轮回符文，金色光纹迎着刀身撞上去。“铛”的一声巨响，符文与长刀碰撞的瞬间，蒯迪元的手臂一阵发麻，鬼将也被震得后退三步，黑甲上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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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府的守护者，却被怨气控住了。”蒯迪元盯着鬼将眼眶里的鬼火，能看到火焰深处还有一丝清明——这鬼将本该是守护阴阳驿站的，如今却成了裂痕的傀儡。

鬼将再次挥刀，这次刀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逆命之丝，显然是想将他们也拖入怨气漩涡。蒯迪元不敢硬接，拉着林风侧身躲开，长刀劈在黑土上，瞬间裂开一道丈许长的沟壑，阴气从沟壑里冒出来，将周围的黑土冻成了冰。

“师父！用镇魂符！”林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用力往鬼将身上扔去。符纸在空中燃起金光，却在接触到逆命之丝的瞬间“滋啦”一声熄灭，连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逆命之丝能吞灵力，普通符纸没用。”蒯迪元眉头紧锁，目光突然落在混沌青莲座上——车身的混沌纹路正泛着柔和的白光，像是在感应到逆命之丝后，自发产生了排斥。他心念一动，青莲座突然射出一道白光，精准地落在鬼将身上的逆命之丝上。

白光触到丝线的瞬间，黑色丝线像遇到沸水的雪，迅速消融，还发出“滋滋”的响声。鬼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周身的怨气明显淡了些，眼眶里的鬼火也恢复了几分清明，手里的长刀微微颤抖，显然在抵抗怨气的控制。

“有用！”蒯迪元立刻引导青莲座持续释放白光，随着逆命之丝的消融，鬼将黑甲上的裂痕渐渐愈合，长刀上的锈迹也褪去不少，周身的阴气像潮水般退去。

片刻后，最后一丝逆命之丝被白光化掉。鬼将“哐当”一声扔掉长刀，对着蒯迪元单膝跪地，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恭敬：“多谢上仙解咒，属下乃地府驻阴阳驿站鬼将赵玄，之前被逆命之丝控了心智，险些伤了上仙。”

“你可知这裂痕为何会出现？”蒯迪元问道，收回了灵力。

赵玄抬起头，眼眶里的鬼火泛着柔和的光：“三日前子时，这道缺口突然裂开，无数逆命之丝涌出来，不仅啃坏了屏障，还控住了驿站的所有守护者。属下隐约看到缺口里有道虚影，手里拿着枚刻着‘轮回’二字的青铜令牌，可惜没看清模样。”

“轮回令牌？”蒯迪元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他前世的信物，三百年前被天帝收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未来的自己留下的线索？还是有其他力量在暗中操控？

“师父！青莲座有反应了！”林风突然喊道。

蒯迪元回头望去，只见混沌青莲座的车尾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与未来附言纸条上标注的“鬼力注入位置”完全吻合。车身的混沌纹路中，代表鬼力的部分正在缓缓流转，显然是感应到了赵玄的鬼力本源。

“赵将军，”蒯迪元看向鬼将，“我需要借你一缕鬼力本源，唤醒这件法器，才能稳固六道屏障，阻止浩劫。你愿意吗？”

赵玄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凝聚起一缕幽蓝色的鬼力，小心翼翼地递到青莲座的车尾：“上仙心系六道安危，属下愿献鬼力。只是……这裂痕内的阴气越来越重，若要找幽力本源，还需去驿站深处的忘川渡口，那里有幽界使者驻守，只是现在恐怕也遭了难。”

幽蓝色的鬼力注入车尾时，混沌纹路瞬间亮起，与车把上的凡力纹路遥相呼应，车身的银辉也变得更加温润。蒯迪元能清晰地感受到，青莲座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飞行时的震动也轻了许多。

“多谢赵将军。”蒯迪元拱手道谢。

“上仙不必客气。”赵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刀，“属下愿为上仙引路去忘川渡口，只是渡口的幽魂都被怨气控了，上仙需多小心。”

蒯迪元看向林风，少年虽然眼底还有惧意，却还是用力点头：“师父，我们去吧！多找到一道灵力，就能早一点阻止浩劫！”

赵玄在前引路，蒯迪元牵着林风跟在后面，混沌青莲座悬浮在半空，像一盏移动的明灯，照亮了黑土荒原。走过石亭后方的缺口时，蒯迪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缺口内的漆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他知道，这只是六道裂痕的第一道，后面还有仙界、魔界、妖界、鬼界的屏障等着修复，还有四道灵力等着寻找。但他没有退缩——清河镇的炊烟还在飘，王阿婆的馒头还带着热乎气，林风手里的镇魂符还攥得紧紧的，这些都是他必须守护的东西。

荒原上的风越来越冷，阴气的尖啸声在耳边回荡。但混沌青莲座的光膜始终温暖，赵玄的长刀在前方劈开阴气，林风的小手始终攥着他的衣袖。蒯迪元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的忘川渡口——那里，是他们寻找第二道灵力的下一站，也是阻止浩劫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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