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韫收拾好后准备出门。
房间外的长廊上,立着一个人。
枝韫撞进明修宴含着温光的眼睛里。
明修宴身高腿长,一身质量上乘的深色西装,胸前别着银灰色的领带夹,眉眼深邃冷峻。
阳光明明落在他瞳孔里,却像被吸走了温度,眼眸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沉滞,像受潮的木柴,看着干燥,凑近了才闻得到那股浸在骨子里的阴湿气,缠缠绵绵。
“准备好了?”明修宴开口,在枝韫面前少了薄情疏冷,连声音也是温润的,像浸过温水的玉。
明修宴的视线没在枝韫脸上停留,反而落在她脚上,声音放得很轻:“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要下一天的雨。”
枝韫皱眉,没接话。
“你这双鞋跟太细了。”明修宴又说,目光在那双高跟鞋上顿了顿。
下雨路滑。
万一摔了怎么办。
“需不需要换一双?”
他说得恳切,看起来真切得很。
“不用,我穿什么鞋不关你的事。”
枝韫的声音稍稍上扬,好像还伴随了很轻一声笑。配合她面上清冷疏落的神情,很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明修宴没再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让开路。
枝韫往外走,经过明修宴身边,她刻意往他胳膊上撞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抵触。
明修宴顺着那点力道微微侧了侧身。
枝韫走在前面,裙摆摇曳。
明修宴一怔,随即抬手捂住被撞到的小臂,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挑了挑,快得像错觉。
笑意藏在温润的表象下,浅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种隐秘的满足。
不过是被枝韫这样带着气性地撞了一下,于他而言,却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他指尖都泛起微麻。
明修宴看着枝韫踩着细高跟走远的背影,抬脚跟上,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明修宴目光凝在她脚踝处。
少女的脚踝像初春枝头刚绽的第一抹花苞,带着点怯生生的艳,娇嫩无比。
才走了短短几步,脚踝处的皮肤就已经被高跟鞋磨出淡红。
像宣纸上不慎晕开的胭脂,浅淡却执拗地洇在肌理间,易碎的让人心头发紧。
刺得明修宴眸色沉了沉。
明修宴顿了两秒,转身折回房间。
枝韫坐进车里时。
沉默被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填满,淅淅沥沥的,让人心头发闷。
五六分钟后,明修宴坐进来,男人身上带着点外面的潮气。
枝韫没看他,目光落在侧边被雨水模糊的路面,语气不耐烦:“你干什么去了?”
明修宴声音听不出异样:“忘拿东西了,回去取了趟。”
枝韫皱眉瞥了眼他放在旁边的礼物袋,没兴趣追问是什么,只催道:“李叔开车,别耽误了时间。”
私人会所
电梯的镜面映出两抹身影。
枝韫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眼神发散。
她在发呆。
明修宴没有去看跳动的楼层数字,反而透过对面的镜面,静静描摹她的侧脸。
镜中的她,唇瓣饱满,比院里的蔷薇还鲜活几分。连发呆都透着股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劲儿。
明修宴像在欣赏一幅隔着雾的画。
仿佛要将少女细微的轮廓,透过冰凉的玻璃,悄悄拓印在心底。
私人会所的走廊铺着深灰色大理石,光可鉴人,刚拖过地,几处水渍隐没,像融进墨里的水,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枝韫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向后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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