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夏跟随在宫人身后走进坤宁宫,内务府的吴总管正迎面走来:“奴才参见雪妃娘娘。”
“吴总管,最近这宫务由本宫代管了,本宫也不是很熟悉,还望吴总管多多相助。”话虽这么说,姜初夏却对他的来意有些好奇,要单独禀报给皇后娘娘,会是什么事呢?
吴总管眼神有些躲闪,低下头勉强的笑着:“是,是,那是自然,呃,皇后娘娘也是这么交代的。”
姜初夏微微颔首:“那就有劳了,本宫还要去见皇后娘娘。”
吴总管侧过身,姜初夏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抬眼看过去,眼底多了些探究。
进了主殿,才发现给皇后安胎的张太医也在,正在给皇后把脉,姜初夏踌躇着,只站在门口小声开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正半靠在椅子内,一只手撑着头,闻声她睁开眼看过来,手指轻挑示意她坐到旁边。
张太医把完脉冲着姜初夏微微颔首,又犹豫着看向皇后。
“无妨,你说你的。”皇后言语间尽是疲累。
张太医这才低声道:“是,回娘娘,这早些晚些都是常事,娘娘无需担忧着急,目前胎像一切平稳,娘娘所说的事,总归是有风险。”
姜初夏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皇后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声,摆摆手让张太医退下:“本宫再想想,午后你再过来。”
“是,臣告退。”
张太医走后,屋内竟出奇的沉默,姜初夏知道皇后一直在看着她,只是她忽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竟也就这么沉默下去了。
“一大早过来何事?”皇后率先开口。
她有些紧张的攥着手:“娘娘,我,我有些宫务不太明白,所以想过来问问。”
皇后似乎是轻轻笑了声,她左右看了眼,宫女都缓缓退出去,只留桂月和绿云二人各自在身侧服侍。
“轻阳今日没进宫?”
姜初夏微微皱眉看过来,她不明白皇后怎么会突然问轻阳,却在看到皇后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心底一沉。
她脸上表情的变化落到皇后的眼中,她竟然叹了口气:“本宫虽不知道你们在忙什么,但轻阳近些日动作频繁,本宫不得不多留意,本来希望不是本宫猜测的那样,可如今......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姜初夏收敛了神色,迎着皇后打量的目光,却不开口,她不能开口,这些话,这件事要慎重。
皇后抬手指着绿云:“你们俩也出去。”
桂月有些犹豫又担忧,却抵不住皇后坚定的语气,和绿云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屋。
“皇后娘娘,我曾经拼死救了你和你腹中孩子们一命,我想用这个恩情换些东西。”姜初夏平静的看着她。
皇后勾唇笑了笑:“你想要的太匪夷所思,于你是必须要做的事,对于本宫而言,可是违逆圣上,如今这种形势,本宫只会自保,不去向陛下告发你,已经是本宫还你的恩情了。”
姜初夏释然一笑,纵使已经见了大半年,皇后也依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景色。
“娘娘,陛下停了我的避子汤许久了,又给我换了助孕的汤药,只是我身子不好,陛下想把大皇子给我养,前些日又动了让我养若若公主的心思,明年选秀,不知陛下还会做什么,我能劝的了一时,可若一直推辞,也怕寒了陛下的心。”
皇后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知道陛下曾经想让她养大皇子,却不知连若若也......如今想来,陛下突然提起选秀的时机不正是若若吗?
她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容颜,只觉得可怕,或许她是在说谎,但是皇后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怀疑,如今的陛下,和从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她自己知道,这只是强撑着的强颜欢笑:“是吗?那你是在威胁本宫了?”
姜初夏依旧面如止水:“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你不是一直很忌惮我么?你不会刻意为难谁,可是刚一见到我,就处处刁难我,因为你知道,陛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是你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后来我在宫里安守本分,你也没再为难我,因为你觉得我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可如今,你又觉得我很棘手了,因为陛下从来没这样对过谁,皇后娘娘,我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惹是非,安稳自由的活下去,带着我弟弟一起,才是我想要的。”
“真是可笑,”皇后一只手撑着腰,大抵是坐的久了,喘息的声音愈发沉重:“你既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把你放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让你过安稳日子去的,局势不稳,对本宫更没有好处,何况,如今你也该明白,陛下早有准备,一群乌合之众,你又如何安稳?”
“那是我该考虑的事,皇后娘娘只需要想一想,没了我,宫里一切平静,陛下也能稳住朝堂,那是不是皇后娘娘想要的?”
皇后沉默了一瞬,姜初夏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双手搭在她肩上,轻柔的力道让皇后舒服了许多,“皇后娘娘,你已经察觉了轻阳的安排,你知道的,这不需要你再出手,视而不见就行了。”
皇后闭着双眼感受着肩颈处的舒缓,“呵,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萧华殿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皇后睁开眼,意外的是居然能从雪妃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作为皇后,她不该回答,可是却抑制不住的从嘴边挤出一个字:“是。”
姜初夏眼神坚定,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开口:“求皇后娘娘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保住清雪宫的人。”
皇后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又恍然的笑笑:“原来是这样。你竟然来求这个,姜初夏,心软可不是好事。”
“死的人够多了,都是无辜的人,不能因为我自己想活,他们就得因我而死。”
皇后缓缓的向后靠着,姜初夏只好收回手,却听见一声轻叹:“你救我一命,我记着呢,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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