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城的最后一缕本源,被王平安鲸吞入腹。
轰!
他那近乎崩毁的世界雏形,此刻宛如久旱逢甘霖的大地,每一寸“土地”都在贪婪地吮吸着这股磅礴的力量。
那棵了无生机的枯荣道树,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的枝条,每一片新生的叶子都萦绕着灰败与新绿交织的混沌光晕,玄奥莫测。
树下,那尊布满裂痕的轮回石磨,在得到滋养后,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正在缓缓弥合。石磨转动间,发出的不再是刺耳的哀鸣,而是一种厚重、沉凝,仿佛能碾碎万古诸天的道音。
力量,在回流。
干涸的经脉被重新冲刷、拓宽,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久违的、掌控一切的充实感。
这感觉,甚至比他全盛时期更加凝练、厚重。
因为他的道,已不再纯粹。
它吞下了“绝望”。
丹田内,那枚包裹着李常光的光茧,原本黯淡的表面此刻正流淌着一层柔和的辉光。
最致命的那道裂痕,已然停止了扩张,甚至在海量的创生气息冲刷下,开始了极其缓慢的愈合。
茧内,那团微弱的生命之火,重新变得稳定,甚至隐隐传来一下、一下,如同心脏般的搏动。
王平安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了一丝。
他准备离开这片废墟。
就在这时,此方天地间本该消散的绝望气息,却毫无征兆地重新凝聚。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怨念,而是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强行扭曲、整合,化作一道散发着腐朽与狂信气息的影子,从虚无中一步步走出。
那是一个身穿古老祭祀袍的男人,面容枯槁,双眼却燃烧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狂热火焰。
他的气息很强,被神力污染、扭曲,却又保留着一丝人的特征。
“凡人。”
来者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亵渎了吾主沉眠的禁地。”
他自称是“绝望之主”的信徒,奉神谕在此看守。
王平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起波澜,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那信徒似乎很享受王平安的“凝视”,他以为那是凡人面对神使时的敬畏。
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继续道:“吾主已被你的狂妄所激怒,神罚……随时可能降临。届时,整个世界都将为你陪葬。”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神是仁慈的。”
“交出你吞噬的本源,献上你的世界雏形,向吾主跪地忏悔。吾可以代你向神明祈求,或许……能赐予你一个作为神奴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每一个字眼都在试图瓦解王平安的意志。
王平安忽然笑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跳梁小丑,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说完了?”
信徒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
“一个被神力侵蚀,连自我都快要丢失的可怜虫。一条被主人拴在门口,连骨头都啃不到的看门狗。”
王平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信徒的心口。
“也敢在我面前,冒充神明?”
信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狂热的伪装被撕得粉碎,只剩下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找死!”
他不再伪装,全身轰然爆发出恐怖的邪神气息!
无穷无尽的绝望之力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长达百丈的漆黑巨刃。
那不是兵器,而是纯粹的“绝望”法则的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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