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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马援病逝朱勃劝帝（第1页）

可梁松还没等到达前线，马援却已病逝军中。

为了不让汉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再度消沉，马武、耿舒二人一商议，决定秘不发丧，趁夜将马援遗体送回京城，汉军大营一切照旧。

此时已进入梅雨时节，五溪蛮族在山中无处躲雨，再加上之前的存粮也被雨水泡的发了霉，士气濒临崩溃。

单程并不知道山下的汉军情况也和他们一样的惨烈，他见到汉军不受瘴气侵扰，又有山洞躲雨，还以为汉军的日子过得很好。

再者说来今日只是四万汉军，自己都难以取胜，若是他日刘秀顷全国之力来对付他，那自然是没有一丝胜算。

思索再三，单程觉得自己终难成事，率军下山投降。

梁松一路紧赶慢赶，可到了前线后，却发现仗早已打完。自己这一路舟车劳顿，竟是一点功劳没蹭上。

回到京城，梁松越想越气，便再次请求查抄马援家产。

刘秀思来想去，认为马援虽然巨贪，可毕竟为国燃尽一生，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此番已经夺其爵位，而且他也已经病逝，如果再查没他的家产，未免做得太绝，会令人心寒，也就将此事暂时搁置。

马援之妻在处理完马援丧事后，跪在宫门前为马援申冤，刘秀得报后令黄门将其带入。

马援妻跪拜刘秀后，便向刘秀发难说：“陛下，马文渊为国尽忠二十载，立过无数功勋，妾身在此就不一一赘述，免得陛下再误认为臣妾恃功骄纵。臣妾只想问问，马文渊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要把他的爵位夺去。臣妾不是为了这每年的食邑，只怕文渊九泉之下难以明目，特来找陛下问个明白。”

刘秀看向一旁的梁松，示意梁松说出原由。

梁松说：“婶婶，马叔叔那年平定南方，征家姐妹叛乱，回朝之时私藏了一车金银珠宝。马叔叔虽然和我私交甚好，可他毕竟贪墨了国家财产，我不得已才因公废私，还请婶婶不要怪我。”

马援妻听后，不怒反笑，指着梁松说道：“我说马文渊为国操劳一生，为什么最后却不得善终，原来是你这个狼心狗肺之人从中挑唆。马文渊此番南征之前，你曾来我家为他送行。马文渊认为和你父为至交，若对你礼遇有加，就是轻贱了你的父亲，才以长辈对晚辈之礼对你，没想到你却因此记恨文渊。”

马援妻说完又对刘秀说：“陛下，那日文渊回家，的确带了一车东西，可那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薏苡的种子。文渊说这薏苡可以祛风除湿，都生在南国，而北方没有，所以想带回来在北方种植。陛下如果不信，可去文渊昔日封地上看一看，便知真伪。”

刘秀心想，就算是马援之前的封地上种的有薏苡，可却不能证明那一车是薏苡的种子，而并非金银珠宝，于是对马援妻说：“朕知道了，朕会派人查清此事的，你先回吧。”

朝中文武其实都知道马援多半是被冤枉的，可毕竟此时马援已死，人走茶凉。而梁松又是刘秀的女婿，可谓身份高贵，不宜得罪。

所以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马援说情。

马援故交云阳县令朱勃不久后也听到了这件事（今重庆市境内），便给刘秀写了一封信：

我听说有王者之德和圣人之政的人，不会忘记别人的功劳。我听说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一些小节而怨恨。

所以高祖赦免了蒯通，又以诸侯王的规格安葬了田横，所以朝中的大臣们都心怀坦荡，不再有所顾虑。

大将出征在外，而小人进谗言在内，在外者无可辩驳，在内者无所顾虑，所以谗言总是能够被人信以为真。

陛下为雄主，文治武功史上少有，为何忘记别人的功劳，而是专盯着小过错呢？且不说马文渊是否真的贪墨了一车金银，就算他是真的贪了，和他的功绩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昔日秦将章邯，剿灭陈胜，荡平诸国，阵斩项梁，为什么最后会投降项羽，是真的打不过项羽吗？依我看来未必吧，不过是赵高在朝中说尽了章邯的谗言，章邯认为即使击败了项羽，回到朝中也难免会被清算，所以才率军投降。

昔日燕将攻下聊城，却因为有人向燕王进了谗言，导致燕将不敢凯旋而归，才使得他据守聊城以求自保。

陛下你说，这二人是天生反骨之人吗？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出此下策吗？并不是啊，实在是谗言害人匪浅啊。

昔日马文渊为隗嚣心腹，又是隗嚣智囊，可他却为了陛下的宏图霸业多次劝说隗嚣归降陛下。他仅仅凭借着肉体凡胎，在上得不到隗嚣的重视，在下又没有权贵帮他说话。可谓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在深渊之间奔驰，在虎口之间闯荡，陛下认为他为的是什么呢？是他能想到日后会封侯拜将，福荫子孙吗？他为的不过是我大汉的江山，他为的不过是陛下的伟业。这样的人，陛下认为会去贪图一车金银吗？

后来陛下出兵征讨隗嚣，大军相持不下，就在万分危急之时，马文渊聚米为山，为陛下出谋划策。并利用自己昔日为隗嚣心腹的关系，为陛下招降、离间隗嚣帐下大将，致使隗嚣的数员上将军归于陛下，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隗嚣十余万大军，这其中若不是马文渊，又岂能如此顺利？

再后来，在击破羌族的大战中，马文渊率领孤军于山中迂回，断了羌兵后路。又在羌兵撤退时身先士卒拦在羌族面前，才使我汉军一战定乾坤，可马文渊却在此战中被箭矢射穿了小腿。虽然后来治愈，可从那以后马文渊走路就变得一瘸一拐。

数年前，征家姐妹于南境叛乱，马援率军南征，临行前向妻子告别，说此战远去万里之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在汉军最危难之时，众将皆提议撤退，唯有马文渊坚持攻打，这才击破征家姐妹，使得我朝南境安定。这样连死都不怕的人，我很难想象他会在回朝之时贪墨一车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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