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长公主殿下相救。”闻讯匆忙赶回来的二少夫人杜笙,见到箫洛云后,利落地抱拳行礼,尽显将门之风。
箫洛云目光落在杜笙身上,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出身将门之家,她的身量高挑,比起一般闺阁女子多了几分英气,那沉稳的心态更是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
眼前的杜笙,与几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曾经眼中对男人的那种炽热痴狂早已消失不见,看向旁人时那股傲慢劲儿也荡然无存。
上次匆匆一见,还是大夫人生病时,仅仅不过半月时间,她却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般。
“好在大嫂与冶儿无事,不然,等大哥他们回来,阿笙都不好交代。”霍淑雁此时仍未从刚才火场的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
此时,一群人都站在言府外,周围围观的人也不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箫洛云环顾一圈,想着在场都是女眷,如此情形多有不便,便开口说道:“不然,先去我府上修整一番吧。”说罢,她微微点头,示意阿奴和青玄赶紧去找来马车。
“如此也好。杜府距离较远,来往着实不便,公主暂居之地隔了两条街,倒是方便些。”杜笙思索片刻,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随后转头对霍淑雁道:“大嫂,你看呢?”
“我,”霍淑雁这才晃晃悠悠地回过神来,目光扫到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此刻仪容极为不佳,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实在有失体统。
她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劳烦长公主了。”此刻,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箫洛云,只见箫洛云发丝凌乱,几缕碎发黏在满是黑灰的面上,那狼狈模样正是刚才救她儿子时造成的。
顿时,霍淑雁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翻涌。
曾经,她满心嫉妒箫洛云,又因言南之对箫洛云的冷淡态度而暗自恼恨。
可世事难料,如今箫洛云一朝翻身成为公主,刚才还不顾危险救了她儿子。
相比之下,终究是自己输得彻底。
除了留下负责善后整理的下人,其他人都跟着箫洛云前往她那偌大的府邸。
好在这府邸足够宽敞,容纳几十号人倒也不成问题。
初入住时,箫洛云还曾对着这空旷的院子唏嘘不已,这么大的地方,静悄悄的,没几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当时还忍不住调侃她二哥哥,真是有钱烧得慌,没事买个这么大的府邸干什么,空着闲着可不就是浪费嘛。没想到这下好了,倒成了众人的避难所。
“大伙先去给小主们整理院子,仔细看看还需要什么,派人出去采买。其他的人可以去后厨,赶紧做些点心茶水来给主子们用。”阿奴就像个经验丰富的管事,有条不紊地招呼着一群奴婢仆人,熟练地分派他们做事。
箫洛云则带领杜笙她们来到正厅。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先在此稍候片刻,等院子收拾好了,你们就自行挑选喜欢的院子去歇息。
另外,我已派人去请大夫来,届时,让大夫给夫人、公子、小姐们都察看一番,确保大家都平安无事。”
“多谢长公主。”杜笙和霍淑雁齐声说道。
“不必客气,言府与我有恩,眼下不过是举手之劳,略表报答而已。晚些时候,咱们可再去言府探探情况,无端端起火,其中缘由实在可疑。”箫洛云微微皱眉道。
她的话瞬间提醒了杜笙。
于是她转过头,目光看向霍淑雁。
“大嫂,可知为何起火?”霍淑雁此时仍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晌午时分,我觉得有些乏累,听闻下人说你去了杜府,我就特意交代了下人要照顾好小公子,又对春香反复告诫,不要来打扰我,没多久,我便睡下了。
也不知究竟何时,突然被一阵阵惊呼声吵醒,待到我醒来,就见到库房已经着火,火势凶猛,连带着其他院子也一同被烧了起来。
当时我整个人都心慌意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一想到冶儿还在府里,我顿时腿都软了,直到青玄出现,将我从火海中救了出来……”霍淑雁努力回忆着,声音还有些发颤。
听着霍淑雁的讲述,箫洛云微微眯起眼睛,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头绪。
杜笙也是拧紧眉头,陷入了思忖。
“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趁着我不在就烧起来,这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哪个不小心的下人触动了火源。”杜笙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
箫洛云却越发觉得事情透着蹊跷。
“我记得,库房中除了存放的布匹花样,其他大多都不是什么易燃之物,而且当初,言夫人鉴于库房乃是重地,明令禁止无关人等无事不得靠近,并且还在周围安置了机关。”
“公主殿下说的不错,这些年来,库房钥匙一直都由我与柳姨娘管理,大嫂偶尔也会进去查看一番,至于其他人,除了公公婆婆,几位公子之外,其他姨娘小姐都不会随意进去。”杜笙认真地补充道。
看来,还是要亲自去勘察事发原地。
言府的库房不止一处。此次着火的这一处里面放置了一些杂物。
而言老爷对于那些存放值钱物件的库房,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不但在外设置了精巧的机关,还巧妙地更换了库房的标识字样。
比如:存放银钱宝贝的库房外会写上以数字为标识的记号。类似于:一号房,二号房,三号房等。
只有府里的主子们才知道,一号房存放着什么,二号房是什么用途,三号房又藏着什么宝贝。
作为大夫人身边曾经的得力助手,桃夭(箫洛云之前身份)自然对这些都了如指掌,因为很多库房的格局布置都是她出谋划策的。
然而,这些关键信息,霍淑雁和杜笙却是全然不知。
众人很快来到被烧毁的库房前,只见眼前一片焦黑,原本的房屋已面目全非,里面还有丝丝缕缕的白烟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库房的门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里头断裂掉落的木桩房梁横七竖八地躺着,已经被下人一一清理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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