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厨房里的灶台前,苏小桃将最后一道清炒时蔬盛入青瓷盘中,翠绿的菜叶油亮生光。
她抬手用袖角拭了拭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轻轻吁了口气,端着菜从厨房走到客厅餐桌前,看着满桌自己亲手做出的菜肴,眼中满是光彩。
竹韧早已按捺不住,不等招呼,便伸手拈起一块香煎魔猪排,烫得他“嘶嘶”抽气,却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外层的焦脆和内里的肉汁瞬间充盈口腔。
“唔…绝了!”他含糊不清地赞叹,眼睛都眯了起来,“就是这个味儿!感觉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林红袖正将三副碗筷在餐桌上一一摆正,见他这猴急模样,微微蹙眉:“规矩些。”语气里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她目光扫过满桌菜肴,红烧肉油润酱浓,糖醋鱼片色泽金黄,小炒牛肉嫩滑诱人,鱼丸汤热气袅袅……她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唇角微扬:“辛苦了,小桃。看着便很好。”
“好酒,来了来了!”竹韧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酒坛,坛身还有些许窖藏的阴凉潮气。
他拍开泥封,一股清冽醇厚、带着淡淡寒意的酒香立刻逸散开来,与满桌饭菜的热香交织,竟不显突兀,反而奇异地融洽。
“五十年的寒潭酿!”竹韧得意洋洋,将三人面前的白瓷碗一一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轻轻荡漾,“这第一碗,必须得满上!”
他率先举起酒碗,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和感慨,目光认真地看过林红袖,又看向苏小桃:“这第一碗酒,敬咱们这新家!石头兄给面子,咱们自己也没掉链子!更重要的是,敬你们俩!红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小桃巧手生花,美味佳肴。没有你们,这房子就是个空壳子。往后啊,这里就是咱们的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窝了!痛快!”
林红袖素白的手端起酒碗,看着碗中琼浆,又抬眼看向竹韧和苏小桃,声音清淡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敬新居安稳,更敬……我们三人能在此处,同桌共饮。”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却清晰地传递出珍视之意。
苏小桃也双手捧起碗,眼角弯弯,声音温柔而坚定:“敬我们有了一处可以安心回来的地方,敬往……日日皆能如今日这般,平安喜乐。”她的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处角落,这里的一切都有他们亲手布置的痕迹,充满了归属感。
三只酒碗轻轻碰在一处,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声,如同敲响了新生活的序曲。
竹韧仰头便灌下一大口,哈出一口满足的酒气,大声赞道:“好酒!够劲!”寒潭酿入口绵柔,但那股独特的寒气与后劲却直透丹田,令人通体舒泰。
林红袖饮酒的姿态却优雅得多。她以袖微掩,小口啜饮,细细品味了一番,才颔首道:“醇厚甘冽,寒气凝而不散,确是佳酿。”只是几口下去,她白皙的脸颊便悄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绯红,为她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暖意。
苏小桃最是谨慎,只小小抿了一口,便被那酒劲冲得轻轻咳嗽了一下,眼角瞬间泛红,忙夹了一筷清爽的凉拌青笋丝压了压。“这酒……好厉害。”她小声嘟囔,却忍不住又端起碗小心地再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新奇又享受的表情。
“光喝酒怎么成!来来来,动筷动筷!”竹韧筷子如风,率先瞄准了那块最大的、颤巍巍闪着油光的红烧肉,精准地夹入林红袖碗中,“红袖,你多吃点,这几天砌墙切割你最费神。”然后又给苏小桃夹了嫩滑的鱼片,“小桃辛苦了,忙活几天了,赶紧补补。”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大块,塞得满嘴,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小桃,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月醉楼的大厨都得来跟你拜师!”他一边嚼着,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我看以后咱们也别修炼了,开个饭馆得了,保准赚得盆满钵满,直接收魔石吃到饱!”
苏小桃低头抿嘴一笑,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鱼丸汤。奶白的汤底鲜香扑鼻,鱼丸嫩滑弹牙。“师姐熬的汤底才好,这鲜味全靠鸡汤吊着呢。开饭馆我可不行,能把菜做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她说着,也给林红袖盛了一碗汤,“师姐,喝点汤暖暖胃。”
林红袖正用汤匙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鱼丸汤,闻言淡淡道:“火候是你守的,功劳自然在你。”她舀起一颗鱼丸,吹了吹气,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后,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她又夹了一筷糖醋鱼片,那鱼片炸得外酥里嫩,酸甜汁调配得恰到好处,她不禁微微颔首,又伸筷夹了第二片,才慢悠悠地接上竹韧的话:“开饭馆?就你这吃相,客人还没进门,就先被你吓跑了。怕是赚的魔石还不够你自个儿吃的。”虽是调侃,语气却比平日软和许多。
竹韧立刻不服气道:“哎哟我的林大小姐,我这叫真情流露!美食当前,还要什么矜持?你看这鱼片,”他夹起一大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就得这么大口吃,才能体会到那种酸甜汁在嘴里爆开的感觉!像你们那样小口小口,跟喂灵雀似的,哪能过瘾!”说完,他又嘿嘿一笑,给林红袖夹了一筷子她似乎颇喜欢的糖醋鱼片,“不过嘛,林妹妹你这细嚼慢咽的,倒是帮我们省钱了,一块肉能品出十块的滋味来!”
林红袖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片,这次没再纠正他的称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却也夹起来吃了。她放下筷子,看着竹韧温和地说:“慢点吃,没人同你抢。今日的肉管够。”她又转向苏小桃,语气更加柔和:“小桃,你也多吃些,别光顾着我们。”
苏小桃心里一暖,点点头:“嗯,师姐你也吃。竹公子,尝尝这个菌子,很鲜的。”她将一盘清炒的山菌往竹韧那边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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