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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是我之所有因果的指向（第2页）
不同的事物燃烧起来，火焰的颜色与亮度……都不一样。
干燥的木棍燃起，是温暖跳跃的金黄；
深埋地底的煤炭燃起，是沉郁稳定的幽蓝；
而一张承载了经文的薄纸燃起……则是短暂、明亮、带着文字灰烬飞舞的橘红……
每一种火焰，都带着点燃它的‘物’的烙印。
维玄子凝视着自己指尖那纯净无色的剑火，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喜。
“我不喜欢这样。”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我’的延续！”他不愿自己的“本质”被任何外在的、物质的、有形的“木棍”或“煤炭”所定义和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群山：
“所以！要脱了衣服！舍了道身！扔了木棍！”
没有木棍，也没有炭！没有剑，也没有纸！
只有……火焰本身！纯粹！自由！无拘无束！不染尘埃！”
那才是维玄子追求的境界！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抵达那种境界。
那么……他……是谁？
“我是——我之所有因果的——指向！”
这句话，如同开天辟地的神谕！他不是某个具体的形态，不是某个阶段的火焰，而是所有与他相关的因缘、际遇、选择、经历……这一切错综复杂的丝线最终汇聚、缠绕、指向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节点！是“因”所造就的那个终极的“果”，也是开启未来无数新“因”的起点！
随着这句宣告，维玄子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不再聚焦于任何人，而是望向了这个世界本身！
这一望，非同小可！
群峰之间，所有屏息凝神的修行者们，无论修为高低、国籍门派，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道浩瀚、深邃、仿佛能包容万物又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过自己！那目光如同实质，穿透了皮囊，直视灵魂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自身所有的秘密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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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山连绵的山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月光下微微震颤，发出无声的共鸣，山石草木似乎都在回应着这道目光的“注视”！
山下栖云古镇里，正在打烊的酒楼老板，擦拭柜台的手突然顿住，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被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望向金顶的方向！
千里之外的北京城，汪筱、周桥、马姬、邹雪伟、杨破天、刘正风、王平，还有他们分散各处的组员们，无论此刻在做什么，都猛地心有所感，仿佛一道跨越空间的无形目光落在肩头，让他们瞬间挺直了脊背！
某根栖息着松鼠的树枝上，正抱着松果啃食的小家伙，动作骤然僵住，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小眼睛惊恐地望向夜空深处！
千里之外成都的一户人家之中，正闭目修持的云丹多吉，他缓缓睁开双眼，望向东方，眼中充满了慈悲与了悟！
深邃的海洋深处，一条正在巡弋的鲨鱼，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猛地一滞，原始的直觉让它感受到了一种超越食物链顶端的、无法理解的注视，让它瞬间调转方向，向着更深更暗的海沟潜去！
……
维玄子的目光，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因果之网的中心，链接了天地万物！他望向他那在人群中默默伫立的妻子，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整个世界的缩影——那所有与他产生了因缘际会的山川河流、众生百态、爱恨情仇。
“因缘际会，我们相逢于此……”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柔和，充满了对尘世的眷恋与释然，“便有了我们。”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前所未有的安静。风声、虫鸣、甚至心跳声，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时间在此刻凝固，空间在此刻压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意识都聚焦在太极石上那个即将踏出最后一步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这位当世最强者，在飞升之前，说出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那必然是一句凝结了毕生智慧、参透了天地玄机的箴言，一句足以流传千古、光照万世的……极美之语！
维玄子站在太极石上，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环视着这片熟悉的、承载了他岁月的山河，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感受着天地间那无形的、因他而起的巨大因果之潮。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澄澈、如同婴儿初生般的笑容。
然后，在亿万道目光、亿万缕心神、亿万份期待的聚焦之下，他嘴唇微启，说出了两个简单到极致、却又重若万钧的字：
“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霞光万道的异象，没有空间撕裂的波纹。
维玄子，连同他指尖那簇燃烧的剑火，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如同融入月光的清辉，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在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过程的情况下——
就此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仿佛他从未站在那块太极石上，从未点燃过那簇剑火，从未讲述过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从未发出过那振聋发聩的宣告……只留下那支被他磕落烟灰、早已熄灭的雪茄烟蒂，静静地躺在玉质烟缸里；只留下唐泽那个被喝掉一口、此刻微微倾斜、酒液在葫芦内轻轻晃荡的老藤酒葫芦，静静地立在太极石旁；只留下那块光滑的太极石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刚刚盘坐时的一丝温度，以及……一片巨大的、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核心的、令人窒息的虚空与寂静。
群峰依旧，月光如洗。整个世界，仿佛在维玄子消失的那一刹那，陷入了永恒的定格。
只剩下那声平淡无奇却又意味无穷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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