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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千年棋局（第1页）

暗道坍塌的轰鸣中，墨七突然将匕首扎进自己大腿。暗红血线顺着锁骨处的玄鳞刺青攀爬，如毒蛇噬咬般爬上脖颈。他猛地嘶吼着将凌寒撞向岩壁，喉间溢出黑沫：“走...尸毒入脑了！”话音未落，瞳孔已蒙上灰翳，那是尸傀特有的浑浊。

兵主的狂笑穿透百米岩层，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青铜马蹄声如惊雷碾过头顶，碎石簌簌砸落间，凌寒看见墨七眼底的灰翳翻涌，链镖刚绞住他手腕，暗河首领的骨笛声便如裂帛般炸响！音波震得岩壁渗出黑血，墨七的刺青骤然凸起成青黑色鳞甲，匕首竟反手刺向自己心口——那是玄鳞卫自毁心脉的招式。

“当！”凌寒的陌刀格开致命一击，刀背猛击他后颈时触到坚硬异物。她扯开墨七衣领，只见颈椎第三关节处嵌着枚青铜铃铛，与暗河首领脊椎上的形制相同，铃身刻着细密的咒文，此刻正随着骨笛声震颤。“玄鳞卫...本就是活祭品...”墨七在昏迷前吐出黑血，袖口滑出半卷发黄的族谱。染血的绢帛上，墨氏历代家主画像的脖颈处都描着相同的青黑铃铛，第十三代家主的画像旁，用朱砂写着“永初三年，血祭兵主”。

地面突然塌陷，凌寒抱着墨七坠入冰窖。煞气自动凝成护盾撞碎冰层，落地时却惊得后退半步——眼前是棵巨大的青铜树冠，无数枝杈挂着冰封的尸骸，男女老幼皆穿着玄鳞卫服饰，表情凝固在献祭的姿态。树心处嵌着半副玄甲，被九道锁链贯穿，胸甲上的鸾鸟纹竟与她骨甲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我的战甲？”凌寒抚过冰冷的金属，指尖触到冰层下跳动的金色符咒，那脉络与顾九黎后颈的烙印完全吻合！兵主的叹息突然在树冠间回荡，带着千年的怅惘：“永初三年冬，你穿着它嫁给我。”冰面映出幻象：红衣少女将匕首抵在玄甲心口，血珠渗进鸾鸟眼睛，每滴血都化作锁链缠绕兵主残魂：“以身为锁，困你千年...”

剧痛如锥子般扎进凌寒颅骨，更多记忆碎片喷涌而出。祁连山巅的合卺酒里浮着雪沫，兵主用青铜笔为她描眉时，笔尖沾着朱砂；冰棺前刻着血咒的同心玉，正面是“寒”，背面是“黎”，如今碎成虎符残片，正躺在她掌心发烫。

“寒儿。”兵主的声音裹着顾九黎的咳嗽从树顶传来，冰雾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身影，“你当年剜心为锁时，可知这血咒需饮尽至亲血脉才能解？”他话音未落，青铜树根突然如活物般蠕动，冰封尸骸的眼眶亮起红光，墨七颈间的铃铛刺青随之灼烧，疼得他在昏迷中抽搐。

凌寒的骨甲疯狂蔓延，陌刀劈向树根的刹那，阿箬消散处的银蝶突然聚成光箭，抢先洞穿树心！冰层轰然爆裂，被锁链贯穿的玄甲腾空飞向凌寒，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僵住——顾九黎浑身是血地挂在青铜枝杈上，手术刀深深扎进兵主残魂的虚影，科学家的眼镜链缠着锁链，右手机械性记录着数据：“血咒能量波动...120%...逆转可能性...37%...”

暗河首领的无头身躯轰然砸落冰面，脊椎骨笛插入树根，整棵青铜树瞬间爬满血丝。所有冰尸同步举起双手，掌心裂开嘴状的窟窿，用千万个声音齐声诵念：“...兵主归位，血祭苍生！”那声浪震得凌寒耳膜出血，看见墨七颈间的铃铛刺青正在融化，露出下面与顾九黎相同的金纹。

顾九黎的身体突然倒悬坠下！兵主残魂借他右手抓向凌寒心口，左手却死死扳住自己腕骨，两种意识在同一具躯体里撕扯：“寒儿...杀...呃啊！”残魂的利指刺入她胸甲裂缝，心口的符咒骤然灼亮——千万段记忆如洪流对冲，北疆战场她斩向陆骁的刀，突然变成红衣少女刺向兵主的匕首；顾九黎实验室的显微镜，重叠着兵主教她占星的青铜浑仪。最终所有画面碎成冰晶，凝成八岁孩童蜷缩在尸堆里的模样：小兵主颤抖着将最后半块饼塞给扎着羊角辫的女童，袖口露出未完成的“黎”字刺青。

“晚晚...”孩童的呼唤击穿时空。凌寒的陌刀当啷落地，骨甲如退潮般缩回体内，露出作战服下与顾九黎后颈相同的符咒。兵主残魂发出凄厉尖啸，那是千年执念被戳破的痛楚。顾九黎趁机夺回右手控制权，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画出逆转符，金纹顺着符咒流向兵主残魂：“就是现在...用你心口的血咒...！”

暗河首领的脊椎骨笛突然插进顾九黎后心！阿箬化成的银蝶群疯扑向笛子，用残躯堵住笛孔，每只银蝶消散时都爆出金色光粒，冲乱了骨笛的咒音。兵主残魂被逆转符逼出半截，暴怒地撕扯顾九黎的魂魄：“区区容器也敢反噬？！”科学家的嘴角溢出黑血，却笑得异常轻松，左手指向墨七的方向。

墨七在此刻暴起，鳞甲覆盖的右臂贯穿暗河首领胸腔，挖出青铜铃铛核心捏得粉碎，金属碎屑溅在他石化的皮肤上：“玄鳞卫...今日赎罪！”暗河首领的尸块迅速灰化，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青铜树根——正是它在操控所有尸群。树根尖啸着扎进墨七手臂，刺客的皮肤瞬间石化为青铜，却用尽最后力气将半管抑制剂扎进树根，针管里的荧光液烧穿了树根的咒文：“将军...焚城计划...坐标在...”

顾九黎的尖叫盖过一切。兵主残魂完全脱离他身体，而科学家胸口插着骨笛，正用手术刀剜出自己跳动的心脏！鲜血泼洒在青铜树上，形成与凌寒心口一模一样的双生符，树心的玄甲发出嗡鸣。“双生符...”顾九黎瘫在血泊里微笑，心脏在他掌心搏动，上面刻着极小的“晚晚”二字，“你才是...真正的容器...而我是...钥匙...”

兵主残魂扑向凌寒的瞬间，青铜树轰然爆炸。银蝶群托着她和顾九黎冲出冰窟，血色极光下，十万青铜兵马正踏平幸存者基地，马蹄扬起的尘土里，墨七石化的手臂高举过头，青铜树根在他头顶炸成烟花，每道裂痕都映着朝阳的光。

最后一刻，凌寒听见顾九黎贴在耳畔的气音，微弱却清晰：“东南...三公里...岩浆控制室...启动焚城...毁掉兵主祭器...”他的指尖划过她心口的符咒，那里正渗出金色光流，与他心脏上的“晚晚”二字遥相呼应。当第一缕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时，她看见兵主残魂在烈焰中发出不甘的咆哮，而顾九黎的身体化作点点金芒，融入她心口的符咒，像千年前那场雪，终于落进了等待千年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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