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咔哒!咯吱——!”
打包机巨大的钢铁臂膀再次落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纸箱上!震耳欲聋的噪音和剧烈的震动,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夯砸着林秀麻木的神经。她勒紧冰冷的塑料打包带,粗糙的边缘深深陷进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却无法驱散心底那片冰冷粘稠的绝望。
老张办公室里的死寂、报名表上歪歪扭扭的“林秀”两个字、还有桌上那个深棕色、瓶底残留着暗红粘液的小瓶子……这些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眼前反复闪回、扭曲,和车间里永不停歇的“咯吱…咯吱…”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血腥味的噪音漩涡。
汗水混合着油污,顺着她的额角、脖颈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传送带永不停歇,沉重的纸箱如同冰冷的墓碑,一个接一个被推到她面前,等着被打包机碾压、捆扎。她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重复着抓取、放置、按钮、勒紧的动作。意识在巨大的噪音和沉重的绝望中飘忽,眼前晃动着阿娣哥死寂的脸、瘦小女工血流如注的手臂、老张毒蛇般冰冷的眼睛……
“喂!眼瞎了?!带子歪了!”赵大壮不耐烦的咆哮如同炸雷,伴随着他粗鲁地一把推开林秀,自己上手去调整的动作。林秀被他推得踉跄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支架上,钝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她木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油污和干涸血迹的双手,看着裤腿上那几个焦黑的小洞,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
时间在重复的机械劳动和巨大的噪音中失去了意义。惨白的灯光似乎从未改变过角度。直到——
“嘟——!嘟——!嘟——!”
一阵刺耳、单调、如同金属摩擦般毫无感情的电子铃声,猛地撕裂了车间里永无休止的“咯吱”声浪!这铃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瞬间压倒了所有噪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午饭时间到了。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流水线的滚动开始减速,巨大的打包机在完成最后一次挤压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终于停止了咆哮。传送带缓缓停下。气动工具的“嗤嗤”声消失。劣质喇叭里失真的电子乐也戛然而止。
整个车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带着短暂解放感的安静。只有无数台机器停止运转后残留的嗡鸣,和工人们如释重负的、此起彼伏的舒气声、咳嗽声、挪动脚步的沙沙声。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林秀感到一阵眩晕。巨大的噪音消失了,但脑子里那“咯吱…咯吱…”的回响却更加清晰,混合着阿娣哥痛苦的呻吟和瘦小女工凄厉的惨叫。她扶着冰冷的打包机机身,身体微微摇晃,胃里空得发疼,却翻搅着浓烈的机油味和残留的恐惧,没有一丝食欲。
工友们如同退潮般涌向车间的出口,脸上带着麻木的疲惫和对短暂休息的渴望。没有人多看角落里的林秀一眼。线长王红霞扭着矮胖的身子,尖着嗓子催促了几句,也扭着腰快步离开了,仿佛林秀是车间里一块沾了血的、需要避开的污渍。
人潮很快散去。巨大的车间瞬间变得空旷、死寂。惨白的灯光下,冰冷的机器如同沉默的钢铁坟茔,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空气中残留的机油味、塑料焦糊味和汗酸味,变得更加浓重、沉闷。
林秀依旧僵立在工位旁,背靠着冰冷的打包机。巨大的孤独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阿娣哥…他现在怎么样了?那诡异的药…“娘花地儿”的诅咒…他是不是已经…?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麻木!
她必须回去看看!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她残存的力气。她不再犹豫,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冲出这死寂的钢铁坟场,朝着宿舍区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跑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仓皇的脚步声在回荡。午休时间,所有人都涌向了食堂或拥挤的宿舍。惨白的灯光下,地上那条从阿娣宿舍门口延伸出来的、早已干涸发黑的断续血痕,依旧清晰可见,像一条通往地狱的指引。
林秀的心跳得又急又乱,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冲到宿舍门口,颤抖的手拧开门把手。
“吱呀——”
门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脓腥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是那诡异药液残留的气味!),混合着灰尘和汗液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呛得林秀一阵窒息!宿舍里的光线比早晨更加昏暗,窗帘紧闭着,只有门缝透进的一点惨白微光。
阿娣依旧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盖着那两床单薄破旧、早已被大片暗红色和淡黄色污迹浸透的被子。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嘴唇干裂灰白,眼睛紧闭。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着,证明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最刺目的,是他左肩的位置。胡乱缠绕的灰暗旧麻布绷带,已经被暗红、黑褐和淡黄的脓血混合物彻底浸透、板结,像一层污秽的硬壳覆盖在伤口上。绷带边缘和被子下,依旧能看到缓慢洇出的、粘稠的深色液体。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铁锈味,似乎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林秀的心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扑到阿娣身边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地上。
“阿娣哥…阿娣哥…”她颤抖着呼唤,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阿娣的额头。
烫!
滚烫!
如同烧红的炭火!
那惊人的高热透过她的指尖传来,灼烧着她的神经!阿娣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高烧带来的无意识痉挛。他的呼吸极其微弱、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痰音和血腥气,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药…药…”一个极其微弱、破碎模糊的音节,突然从阿娣干裂灰白的嘴唇里挤了出来。他依旧闭着眼,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紧皱着,身体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林秀浑身剧震!巨大的酸楚和愧疚瞬间淹没了她!阿娣哥还在想着药!想着娘的药!他根本不知道…不知道给他抹上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那东西可能…
“阿娣哥…你等等…等等…”林秀语无伦次地呜咽着。她猛地想起李姐冰冷的话——那药是外敷的!不是喝的!阿娣哥的高烧、这可怕的感染…或许…或许还有救?需要消炎药!退烧药!真正的药!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她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在狭小冰冷的宿舍里疯狂搜寻。钱!需要钱买药!她和阿娣哥那点可怜的积蓄,都藏在…
她的目光猛地定在阿娣床铺靠墙的角落。那里塞着一个破旧的、用化肥袋改成的包袱。她扑过去,手忙脚乱地解开系着的布条,在里面一阵翻找。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一个用旧手帕包了好几层的、薄薄的小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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