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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我哪儿都不去（第1页）

寒冬数九，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割着人的脸，天冷虽冷，却也有着天冷的好处。

当尤凤霞的尸体被发现时，她就像睡着了一样，模样还栩栩如生，只是那张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神色，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而刘光福那肿胀得不成型的尸体，是被钓鱼人的鱼钩勾住后，才从河里拉到岸边的。那钓鱼人如今已住进了精神病院，谁都未曾料到，刘光福死后还能再害一个无辜之人。

拆迁处的那场火，当天就被人发现了。火苗从水泥管内蹿出，迅速蔓延到外面，引燃了坑中的杂草和废弃物，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等火势被控制住，人们在废墟中发现的只有一具人形的灰烬。

经过受骗者仔细辨认，最终确定保存完好的尸体就是尤凤霞尤总。当初就是她小嘴叭叭叭的说的他们心动，最终成为了受害者。

面对那两具不成样子的尸体，警方猜测那就是刘光福和陈伍德。

警方在他们身死的附近进行了地毯式的彻底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最终，那笔被骗的钱，依旧不见踪影。

这件案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破了，毕竟主谋和主要嫌疑人都死了；但也可以说没破，因为最关键的钱，还是没有找到。

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盼着能追回被骗钱财的受骗人，在警方发出通告的两天时间内，又有好多人无法接受钱追不回来的残酷事实，精神彻底垮掉，被紧急送进了医院。他们有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有的则不停地喃喃自语，陷入癫狂。

当李大壮从报纸上看到尤凤霞身死的消息时，他那张早已麻木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快意。至于另外那两具尸体，他非常确定，就是刘光福和陈伍德。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仇恨的宣泄，也有失去目标的茫然。

李大壮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老娘的坟前。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得附近的荒草沙沙作响。

他沉默地蹲下身子，点燃了三张黄纸。黄纸在火焰中迅速蜷缩、变黑，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在灰烬旁，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那是他一直小心保存着的。里面装着骗局的收据，还有老娘那封浸透绝望的遗书。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没有烧掉它们，而是郑重其事地将整个油布包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深深地埋在了娘的坟头之下。埋好后，他用沾满泥土的手，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悔恨。

大仇已报？可老娘没了，家也散了，他的人生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那些骗子们终究不得好死，可李大壮的寒冬却远未结束。他那颗早已被复仇火焰燃尽的心，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孤魂，已找不到归途。他虽然还活着，却仿佛已经陪着老娘和所有被撕碎的生活一同死去了。

前路漫漫，他该何去何从？

李大壮背对着坟茔，静静地站着。凌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他的脸上，远处的城市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冰冷和陌生，就像他此刻孤独无助的内心。

..........

寒冬的风呼呼地刮着，刘正和李小胖寻到李大壮时，他正在远处的树林里，吃力地拖拽着枯树。他弯着腰，双手紧紧攥着树干，脚步蹒跚，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拖痕。

李卫兰的坟前，一个简易的三角棚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就像农村看瓜时搭的那种瓜棚，歪歪斜斜的。棚子旁边早已堆满了枯枝烂叶和杂草，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

“大壮，大壮。”

李小胖眼睛一亮，举着手里的报纸，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李大壮跑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跑到李大壮身旁，李小胖喘着粗气说道：“大壮，尤凤霞死了，刘光福和陈伍德应该也死了，李姨的仇也算报了。”

李大壮缓缓转过头，伸出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接过李小胖带来的报纸。他的喉咙动了动，沙哑地说了声：“谢谢。”

“喝点？”刘正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瓶，瓶中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李大壮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三人合力在旁边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坑壁上的土块有些松散，时不时掉落几块。他们把找来的木材整齐地堆在坑里，刘正掏出火柴，划了几次才点燃，火苗在风中跳跃了几下，才稳稳地燃起来。三人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分坐在火堆周围。

火堆上放着简单的吃食：酒，花生米，还有用纸包着的牛肉。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忽明忽暗。李大壮眼神呆滞地盯着火堆，时不时端起酒碗猛灌一口；刘正皱着眉头，一口酒含在嘴里，许久才咽下去；李小胖则不停地往嘴里塞花生米，仿佛想用食物填满内心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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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酒已经见底的时候，刘正放下酒碗，看着李大壮，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壮，晓娥姐在通城和黄村都有厂，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当个保安，如果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可以想办法送你去大汉。”

李小胖没有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大壮，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担忧。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我娘。”李大壮说话间，扭头看向了李卫兰的坟头，目光中满是眷恋与决绝。

“可是..”李小胖急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守在这里生活睡觉都成问题，再说了李大壮今年也不过是43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重头再来，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来说，他是真不希望李大壮就此沉沦下去。

“我意已决”李大壮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

刘正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李大壮脸上看到了决绝，不过他仍然说道：“大壮，要不今天先回城，找个大池子泡泡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找人帮你盖间房子。”

李大壮说道：“不用，我自己亲手搭建。”

刘正和李小胖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奈。刘正说道：“那行，晚上我派人给你送点东西。”然后拉着李小胖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寒风如刀割脸，李小胖缩了缩脖子，难过地问道：“正哥，你说大壮怎么就这么倔呢？仇也算是报了，失去的以后再挣回来就是了，何必呢？”

“娘没了，家没了，心死了。”刘正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同情和惋惜。

两人骑着车，顶着寒风往回走。车轮在土路上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沉默了一会，刘正突然问道：“小胖，李霞那丫头考上清北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李小胖骄傲的说道：“好像是会计吧，具体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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