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爹爹配的疗伤药,喝了就不疼啦。”小女孩把碗递到他面前,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
刚要伸手去接,小女孩却突然“呀”了一声,踮脚看了看他打着夹板的双臂:“忘了你手断啦。”说着从腰间摸出个木勺,舀起一勺药汁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吧。”
九天青衣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毫无恶意,那药汁还未入口,便有一股清苦却纯粹的药香钻入鼻腔。他微微张口,将药液咽了下去。
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肺腑,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竟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连灵海翻涌的剧痛都减轻了几分。
“多谢小妹妹。”他缓过一口气,声音还有些沙哑,“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歪着脑袋,辫子上的琉璃珠叮当作响:“我叫伏羲小雅。你呢?”
“伏羲”二字入耳,九天青衣心头猛地一跳——这姓氏绝非寻常,像是在哪本古籍上见过,可重伤之下神识混沌,一时竟想不起具体出处。
他定了定神,答道:“我叫九天青衣。”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响。小雅眼睛一亮,丢下木勺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爹爹!那个大哥哥醒啦!”
片刻后,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身穿鞣制得极软的兽皮,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伤疤,背后斜挎着一张巨弓,弓弦竟是用某种凶兽的筋腱制成。
他刚一踏入房间,九天青衣便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扑面而来——这绝非寻常修士,甚至比之前遇到的圣人分身还要危险!
“危险!”这两个字在识海中炸开,他下意识便想运转灵力,却被身上的剧痛钉在原地。
“小兄弟醒了?”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容倒不含恶意,“感觉好些了?”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九天青衣挣扎着想起身行礼,却被扑回来的小雅按住肩膀:“你不能动!爹爹说你骨头断了好多根!”
壮汉摆了摆手,走到床边打量着他,目光在他青衫上停留片刻:“看你的穿着,不像是我们这的人。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九天青衣沉吟片刻,如实道:“晚辈与人交手时遭人暗算,被一道传送术法送到了这里。不知前辈可知,此地离天权域有多远?”
“天权域?”壮汉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没听过。我们这四面都是无尽罡风,除了世代居住在此的部族,从没人能进来,更别说出去了。”
九天青衣心头一沉——恐怕自己已经远离了天权。
他望着窗外那轮泛着青紫色的太阳,忽然明白为何那头巨熊能隐匿气息了——这方天地的法则,与他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爹爹,大哥哥的药快凉了!”小雅举着药碗催促道。
壮汉接过碗,亲自舀了一勺递到九天青衣嘴边,粗声道:“先把伤养好再说。在这没点力气可活不下去。”
药汁入喉,比刚才那碗更加霸道,竟在他灵海深处炸起一簇微弱的灵光。
三日后,九天青衣终于能扶着墙慢慢走动了。
这几日在伏羲家养伤,他已摸清了此地的来历,小雅的父亲名唤伏羲万里,他们所在的部落族人皆姓伏羲,与轩辕、蚩尤两族并称为三大部族。
伏羲与轩辕世代交好,共守着此地中心沃土。
唯有蚩尤一族盘踞在黑森林深处,性子凶悍好斗,时常越界劫掠,是两大部落的心腹大患。
“青衣哥!”小雅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块烤得喷香的兽肉跑进来,辫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爹爹说明天就带你去见族老啦!”
九天青衣从打坐中睁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几日他已渐渐适应了此地的灵气,这方天地的灵力中竟夹杂着某种特殊物质,正是修复他破碎灵海的关键。
此刻他的修为已恢复至灵海境一重,虽远不及巅峰,却也总算有了自保之力。
“知道了。”他笑着揉了揉小雅的头顶,接过那块还冒着热气的兽肉。
次日天刚蒙蒙亮,伏羲万里便提着一柄石斧来了。
他今日换上了更显庄重的兽皮袍,领口绣着简化的蛇形图腾。“走吧,族老们在‘祖屋’等你。”
两人穿过部落中央的祭坛,来到一间由巨大兽骨搭建的古屋前。
屋门是整块万年玄铁铸就,上面刻满了古朴的符文,推门时竟发出类似龙吟的嗡鸣。
屋内光线昏暗,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围坐在兽皮地毯上,中间燃着一堆不熄的篝火,火苗跳跃间,将他们脸上的皱纹映照得愈发深邃。
“见过三位前辈。”九天青衣躬身行礼,目光却暗自留意,这三位老者看似气息衰败,可周身萦绕的源气却如渊似海,比伏羲万里还要恐怖数百倍。
为首的老者睁开眼,浑浊的眸子扫过他,突然嗤笑一声:“万里说的外来人就是你?这般孱弱,怕是连只幼年的铁背熊都打不过吧。”
九天青衣默然。灵海境在天权域虽算不上顶尖,却也绝非弱者,可在此地竟被称作“孱弱”,看来这地的修士,修为远超他的预料。
“忠爷爷!”小雅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叉着腰瞪向老者,“青衣哥是受伤了才这样的!”
“小雅不得无礼。”伏羲万里低声呵斥。
“轮得到你说话?”被称作“忠爷爷”的老者——伏羲忠,头也不回地斥道,语气虽重,眼底却无怒意。
伏羲万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雅却得意地朝他做了个鬼脸,颠颠跑到伏羲忠跟前,被老人一把抱到膝头。
伏羲忠摸了摸小雅的头顶,才对九天青衣道:“既来了便是缘。先在部落养伤,等能下地了,便跟着万里学些狩猎的本事吧。”
伏羲万里闻言上前一步:“族老,要不要给青衣小友请‘先祖之纹’?有了祖纹加持,他恢复得能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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