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暖阁私语透春寒
词曰:
暖阁香融酒半酣,梅梢斜映玉栏杆。轻言未敢高声语,密意先从眼角传。
窗外风寒催雪落,心头事重压眉弯。纵然眼下多欢洽,暗里忧丝已万千。
荣国府的正月十五过得不似往年热闹。虽也挂了灯彩,摆了家宴,廊下的走马灯转得依旧欢,可管事媳妇们脸上的笑总像蒙着层薄冰,碰不得,一碰就化出些惶惶然来。宝玉陪着黛玉坐在贾母暖阁的次席,手里的银箸拨弄着碗里的元宵,心思却不在这甜糯上。
“仔细烫着。”黛玉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他沾着糖汁的指尖,帕子还是年前绣的那方,只是边角又被她用同色丝线补了两针——那日在荣庆堂被他攥得发皱,她回去连夜拆了重绣,针脚比先前更密,倒像是怕这情意漏了似的。
宝玉攥住她的手不放,指尖触到帕子上凸起的蝴蝶翅,心里忽然一暖。可这暖意刚漫到心口,就被窗外的风声卷走了大半。早上赖大媳妇来回话时,他在影壁后听见了几句,说是江南盐运司那边出了案子,牵连到了贾政从前题过字的一家盐商,顺天府尹已经派人来府里查问了三次。
“别胡思乱想。”黛玉见他眉峰紧锁,知道他定是又听见了什么闲言碎语,便往他碗里夹了块松仁糖,“老太太说过,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只管安安稳稳的。”话虽如此,她自己的指尖却有些发凉——昨儿紫鹃回来说,王夫人把库房里那套预备给她做嫁妆的点翠头面取出来了,说是要给史湘云打一对新镯子,这话听着就蹊跷。
贾母在上首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比炭盆的火还旺,拉着薛姨妈的手絮絮叨叨:“你瞧这两个,从小就黏糊,如今大了倒更亲厚了。我看啊,赶在三月里把亲事定下,趁着天气暖和,也好让孩子们松快些。”薛姨妈笑着应和,眼角的余光却瞟向宝钗,见她正低头给贾母剥橘子,侧脸在灯影里白得像纸,指甲掐在橘皮上,掐出几道深痕。
宝钗忽然笑出声来,将剥好的橘子递过去:“老太太说的是,林妹妹身子弱,春天办喜事最相宜。前儿我在南边看见一种新出的苏绣,绣的是百子图,针脚细得跟头发丝似的,正适合给林妹妹做嫁妆单子。”她说得热络,声音却有些发飘,像被风吹得不稳的灯芯。
黛玉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说话,就见赖大匆匆忙忙跑进来,棉鞋上沾着雪水,在青砖地上踩出几个黑脚印。“回老太太,”他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攥着张帖子,“顺天府尹亲自来了,就在二门外等着,说是有要紧事要见老爷。”
暖阁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爆了声,倒像是谁的心跳漏了一拍。贾母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缓过来,拍着桌子道:“慌什么!让他等着,先给上茶。政儿呢?叫他穿戴整齐了再去见客。”话虽硬气,握着佛珠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宝玉腾地站起来:“我去看看。”刚迈出两步,就被黛玉拉住了。她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眼里的担忧像化不开的浓雾。宝玉心里一软,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我就在旁边听听,不插嘴。”
他跟着赖大往外走,路过穿堂时,听见几个小厮在墙角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江南那个盐商把咱们府里收他的那幅赵孟頫的画供出来了,说是老爷当年帮他递过条子。”“可不是嘛,顺天府的人都在查库房的账呢,连去年给娘娘上供的单子都翻出来了。”“万一要是……”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却像根针,扎得宝玉心口发疼。
二门外的雪下得正紧,顺天府尹穿着件石青缎子官袍,站在廊下搓着手,见贾政出来,脸上堆起笑,眼神却像鹰隼似的,在贾政身上扫来扫去。“世兄,”他拱手道,“实在是没办法,上面催得紧,那盐商一口咬定和府上有往来,兄弟也是例行公事,还望世兄海涵。”
贾政的脸沉得像锅底,将一份账册递过去:“府里的往来账目都在这儿,尹大人尽管查。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府尹接过账册,却没走,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世兄,实不相瞒,这案子牵连到了军机要务,上面有人要动真格的。您还是早做打算,别被连累了才好。”
宝玉躲在门后听得真切,手脚冰凉。他想起去年贾政从江南回来时,带了一箱子字画,说是盐商送的“润笔费”,当时他还翻看过,里面确实有幅赵孟頫的山水,笔法极妙。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祸根。
回到暖阁时,气氛已经冷得像冰窖。黛玉见他脸色发白,忙递过一杯热茶,指尖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比茶盏还凉。“怎么了?”她轻声问,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
宝玉摇摇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灯上,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窗外哭。他忽然觉得,这暖阁里的热闹,这炭盆里的火,都像画儿似的,一戳就破。而他和黛玉的亲事,就像枝头那朵刚开的梅花,说不定一阵风雪过来,就落了。
第二折查抄风波初乍起
词曰:
风雪突来锁朱门,官差临门气势吞。账册翻残尘满案,僮仆惊惶语失伦。
东厢搜罢西厢乱,内院传呼外院奔。最是堪忧廊下立,一双痴眼望黄昏。
顺天府的人是后半夜进府查抄的。没有敲锣打鼓,只来了二十几个青衣小吏,悄没声地围住了荣国府的东西角门,然后由赖大领着,直奔贾政的书房和库房而去。雪还在下,把府里的青砖地铺得白茫茫一片,小吏们的靴底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人心头发紧。
宝玉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时,黛玉已经披衣坐起来了。潇湘馆的人都没睡,紫鹃正拿着件厚披风往黛玉身上裹,雪雁端着的烛台在手里晃,烛泪滴在地上,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姑娘,咱们别出去,就在屋里待着。”紫鹃的声音发颤,她刚从外面回来,说是王夫人房里的丫鬟哭着说,库房里的字画瓷器被翻得乱七八糟,连老太太赏的那对羊脂玉瓶都被拿去登记了。
黛玉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怡红院的方向亮着灯,像一颗孤零零的星。她知道宝玉定是急坏了,说不定正想办法往这边来。可这时候,他若是真的来了,岂不是更让人抓住把柄?
“把这扇窗关上吧。”黛玉指着朝怡红院的那扇窗,声音轻得像叹息。紫鹃刚要动手,就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直奔回廊而去——是茗烟,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跑得跌跌撞撞。
没过片刻,茗烟就被婆子领了进来,棉袍上全是雪,冻得嘴唇发紫。“林姑娘,”他从怀里掏出个暖手炉,“这是二爷让我送来的,说是您夜里畏寒。二爷还说,让您别担心,他没事,就是被管家拦住了,过不来。”
黛玉接过暖手炉,入手滚烫,想来是宝玉一直揣在怀里的。她摩挲着炉身上錾的缠枝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宝玉也是这样,把暖手炉揣热了给她送来,那时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他还笑着说,要折一枝最大的插在她的鬓边。
“我知道了。”黛玉从妆匣里取出块碎银子递给茗烟,“你回去告诉二爷,让他千万别冲动,凡事忍耐些。”茗烟刚要走,就听见院外传来喧哗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呵斥,吓得他一哆嗦,手里的银子掉在地上。
“怎么了?”黛玉站起身,心提到了嗓子眼。紫鹃跑到门口看了看,脸色煞白地跑回来:“是……是查抄的人到东院了,说是要查二奶奶的陪房……”话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砸碎了,紧接着就是王熙凤尖利的哭喊:“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东西!那是我陪嫁的箱子!”
黛玉扶着桌子才站稳,指尖冰凉。她知道王熙凤的陪房里藏着不少体己钱,都是这些年放印子钱攒下的,若是被查出来,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怡红院里,宝玉正被袭人死死拉住。他穿着件单衣就要往外冲,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去看看林妹妹!她胆小,定是吓坏了!”袭人抱着他的腰,哭得说不出话:“二爷您不能去啊!外面都是官差,您这时候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林姑娘有紫鹃陪着,不会有事的!”
窗外的风雪里,几个小吏举着灯笼走过,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宝玉看着那些影子,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他一直以为,这荣国府是铜墙铁壁,再大的事有长辈们顶着,可现在他才明白,这墙早就被蛀空了,一阵风就能吹倒。
天快亮时,查抄的人才渐渐散去。他们搬走了十几个箱子,都是些值钱的字画和古玩,临走时还在府门上贴了张封条,说是要等案子结了才能解封。雪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把荣国府的琉璃瓦照得惨白惨白的,像戴了孝。
宝玉挣脱袭人,一口气跑到潇湘馆。黛玉正站在廊下,身上披着件素色披风,头发有些散乱。看见他来,她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红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没事。”宝玉走到她面前,替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子,指尖触到她的脸颊,冰得像雪,“库房里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黛玉摇摇头,指着他的手。他的手背上划了道口子,还在渗血,想来是刚才急着跑过来时被什么东西刮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按住他的伤口,帕子上的蝴蝶翅碰到他的皮肤,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两人站在廊下,谁都没说话。远处传来丫鬟们低低的啜泣声,还有管家媳妇们匆匆的脚步声。太阳慢慢升起来,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宝玉忽然觉得,这光比夜里的黑暗更让人害怕,因为它把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照得清清楚楚。
第三折内忧外患两相逼
词曰:
一日风波鬓已霜,高堂愁坐对空堂。内囊渐尽忧柴米,外患频来怕奏章。
媳妇辈中多怨语,儿孙行里少担当。唯余一对痴儿女,暗把心牵泪两行。
查抄后的荣国府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轻了三分。贾政被顺天府传去问话,三天了还没回来,王夫人急得满嘴燎泡,整日里跪在佛堂念经,连饭都顾不上吃。贾母强撑着主持家事,可她毕竟年纪大了,昨日听账房说府里的现银只够支用三个月,一口痰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宝玉想去看望贾母,却被鸳鸯拦在了门外。“老太太刚睡着,”鸳鸯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您还是回屋去吧,这里有我们呢。”宝玉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转身往潇湘馆去。
黛玉正在给贾母绣一个护膝。她的眼睛熬得通红,针脚却依旧细密,用的是最耐磨的藏青色线。紫鹃在旁边研墨,见宝玉进来,忙起身道:“二爷来了,姑娘刚说想你呢。”
黛玉抬头笑了笑,把护膝往他面前递了递:“你看这针脚还行吗?老太太说膝盖怕冷,我想着赶在二月二之前绣好,让她能用上。”宝玉接过护膝,摸着上面凸起的缠枝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这时候,她还在想着老太太,可府里那些管事的,早就开始偷偷变卖自己的体己了。
“别太累了。”宝玉把护膝放回桌上,“老太太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他想说些宽心的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去账房问过,才知道府里不仅没了现银,还欠着外面当铺三千多两银子,连给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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