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竟敢在皇宫之内纵火,惊扰圣上和诸位娘娘贵人,你是意图刺驾谋反,该当凌迟,诛灭三族!”
带人匆匆赶来的禁军统领王振威在看到居然是有人蓄意纵火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一句话就让手下兵将把叶小山几人当场拿下。
同时,他也宣判了这几个胆大包天奴才的死刑。
甚至都不用上奏,他现在就能以此罪名把叶小山三人当场格杀。
只是为了给上边一个交代,王振威才略微压下怒火,打算先把人押去营中看管,等天亮再作处置。
可就在他就此打算收兵退走时,被多名军将死死夹住,动弹不得的叶小山却突然大声叫道:“王将军,你是打算与敬事房勾结,继续欺君么?”
“放肆,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胡言乱语!来呀,把他的狗嘴给我封起来……”
“我是内务府奉命查察敬事房诸多不法事的执事,现在查到关键证据,正要上奏,你们这是打算替他们遮掩隐瞒么?”
在对方要拿布封住自己嘴巴之前,叶小山继续高声叫嚷着:“你们要是不信,我身上还有内务府的牌子,以及高公公所下达的手令!”
别的说辞或许没什么用处,唯独最后提到的高公公三字,终于是让王振威有所迟疑,手一抬,阻止了下面人的进一步行动:“把东西艘出来看!”
有人在叶小山怀里一阵摸索,很快就把他的腰牌,以及那封手令都取了出来,送到王振威手上。
他就着火把快速扫过,面色愈发的凝重:“竟然是真的!”
虽然他识别不了高尽忠的笔迹,但那印钤却是熟悉的,正是来自这位内务府总管大太监所有。
那也就是说,这事还真关系到两个后宫有着巨大权力的衙门之间的斗法?
这下棘手了,自己怎么就陷进这等麻烦事里了?
王振威有心置身事外,可现在却已经泥足深陷,人都落到自己手上了。
可要想上报,自己也必然一身的官司,后患无穷!
他这样的禁军统领,只负责宫禁安全,论权力,论皇帝的信任,自然远不能和高尽忠或裴喜这样的大太监相比,任何话语,任何表态,都会给自身带来极大的祸患啊。
正当王振威陷入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间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拜见韦公公。”跟着便响起连片的参见声,这让王振威的心更是猛然一揪,居然连韦棠韦公公都被惊动了?
这位可是皇帝跟前最心腹的太监,他都知道出了事,就意味着皇帝也就知道了。如此,事情就彻底没法遮掩含糊了。
“王将军,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一步跨入院中的韦棠拿手微微掩着口鼻,有些无法忍耐此处的烟火残留,目光则迅速扫过,最后落到依旧被押的叶小山三人处:“是这几个奴才在此生事纵火么?”
“是……不过他们只点燃了一些杂物,貌似并非真有心作乱。”
王振威迅速做出取舍,决定只公正地说出自己所见,没有丝毫的倾向,这或许将是他眼下最好的应对了。
“哦?”韦棠看一眼叶小山:“你们为何要这么做啊?”
“回韦公公,奴才这也是为了把内务府高公公的差事办好了。”叶小山立刻作答。
“高尽忠?是他让你来此纵火?他疯了?”韦棠皱眉,并不相信。
“不,火是奴才自己放的,与高公公无关,我这是为了引来宫中关注,从而好彻底揭发敬事房的种种欺君贪污的勾当!”
叶小山迅速解释,又更进一步道:“奴才已经查到确凿证据……”
“哼,真是可笑,且不提你一个……执事,哪来的职权查敬事房,而且还是偷查……咱家就只问你一句,就算真让你查到了什么证据,为何不上报,不走正规流程,却在此纵火搅得皇宫不宁?”
韦公公冷了张脸责问道,显然只要叶小山无法给出满意的回复,他现在就能处置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
“公公明鉴,后宫之中各处衙门和公公之间多有互相勾结维护之举,奴才只担心若是真上报了,过了今夜,所有证据就都会被他们清理干净。
到那时,奴才被栽个栽赃嫁祸的罪名倒也没什么,怕只怕主子万岁爷又被他们欺骗了,这是奴才拼了命也要杜绝的。
现在只要能让敬事房的种种罪名被公开,那就算要了奴才的小命,奴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如此说法,倒让韦棠为之一愣,脸色都缓和了些。
其他人更是个个露出惊色,这小太监也太敢说了,真打算和敬事房的人斗到底,把一切都掀出来?
片刻的沉默后,韦棠才低笑一声:“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一片忠心啊,那就且让咱家看一看吧,看看你到底发现了些什么罪证。”
说着,他又瞥一眼旁边不安的王振威:“王将军,还请你与咱家一同进去,也好做个见证。”
“这个……”王振威下意识便要推辞,可在对上韦公公的目光后,还是只能点头答应:“好吧。”
当他们几个进入库房,转一圈出来时,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阴沉。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如果那密室里的东西确实是被敬事房的人偷藏下来,并打算送到宫外售卖的话,此事可就是标准的欺君,甚至更甚!
“叶小山,你敢说这些都是他们藏匿起来,意图卖给其他有着僭越之心的逆贼的?”韦棠又一字一顿问道。
“奴才敢以性命担保。因为这些东西早被他们从账册上划去了,有的是直接隐瞒,有的是谎报损毁。公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相关账本,必能证实奴才并非攀咬诬陷。
而这一切,都是高公公察觉到敬事房种种不妥后,特意让奴才去仔细查证,暗中落实的!”
叶小山知道,这一回自己是赌对了。
他以身入局,不惜放火惹出要命的后果,就是为了把敬事房的种种猫腻彻底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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