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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神明的覆灭（第1页）

江落寒沉思了片刻，眉头轻蹙：“史书里……可从未记载有关半神的文段啊。”

“自然不会。”金谞健负手而立，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了几分：“上一任‘栋海诗集’的持有者，陆滨竹，她曾在幽麓的最高峰，与那位半神有过一次长谈。半神似乎预见了什么，主动请她将自己的存在抹除。”

江落寒眼神一凛：“自愿从历史上消失？”

“嗯。”金老头轻轻点头，目光飘远，“于是陆滨竹用诗集将他的名字、功绩、形貌一并封存，连时间的长河都不再流过他曾经存在过的坐标。后人只知栋海诗集威名，却不知它背后，埋葬过何等存在。至于那位半神之后的那位‘杜若之神’，她本是谢景颐的妻子……烟坟关前上将军谢景颐，江姑娘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江落寒撇撇嘴，“不过现在不是听你讲八卦的时候，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先送我回去。”

金谞健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他一挥禅杖，地府大殿之上的符文应声而亮，宛若诸天星辰排列而出，紫云菩萨在虚空中结成法印，汇成一道通往人界的斜斜天路。

“去吧。”他低声道。

江落寒缓缓踏上那通天法阵，随着一股柔和的吸力牵引着身体，她渐渐漂浮而起，身影如雾似烟，飘向高空。途中，她自下方瞥见了那条蜷伏于冥河边的黑龙。

“江上人。”黑龙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温和，“辛苦你了，也辛苦那个叫首翔的小子了。”

江落寒身形一滞，眼神轻轻一动：“你认识他？”

黑龙并未作答，只是闭上眼，将半身再次沉入冥河之中。

来不及深思，江落寒已被天路吸入。一阵剧烈的风啸在耳边呼啸，她穿越进那扭曲的空间通道之中。

那是混沌回廊。

汹涌翻滚的混沌能量，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灵魂边缘，她被无数混沌化形的双手撕扯、压挤、碾磨，每一个念头都仿佛能被彻底抹除，每一缕意识都在与虚无搏斗。

“真是……混账东西。”她咬牙稳住心神，一缕白泽兰的花香于虚空中绽放，将四周的扭曲稍微驱散。“你以为……就凭这点阻力，我就会放弃吗？”

神荼与瑄戒同时泛起暗光，一丝极细微的光线划破空间的裂缝，她眼前逐渐出现一片熟悉的晨光，伴随着人间界的气息，缓缓地，她的身形渐渐从混沌中脱离。

这时候，先前那个画卷中的男人倏然睁开眼，原本半倚在虚空边缘的身影猛地挺直，瞳孔微缩，语气惊惧：“你居然……穿过了混沌回廊？！”

画卷空间本是他设下的囚笼，法则重构，灵识密布，在他看来，哪怕江落寒能逃出地府，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强行冲破混沌回廊，那可是连创世之初的三神都畏惧的裂缝！

可她偏偏做到了。

“你真是低估我了。”江落寒面色沉静，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她右臂骤然一振，神荼从她掌中浮现，泛着黑紫幽光，在昏沉的画卷世界中划出一道决然的亮线。

“嗤！”冥刀神荼毫不犹豫地穿透了男人的胸膛，血雾在虚空中化作一团红黑的涟漪。

“你这人，就知道冤枉我。”江落寒冷声开口，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杀你的人，又不是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加害于我？”

男人的身躯剧烈颤抖，嘴角渗出一抹黑血，却死死盯着她，眼底满是愤恨。

“你们杜若族的人都该死！”他咬牙切齿，“混沌回廊就是你们开启的！那是一切崩坏的源头！”

“杜若之神，带来了绝望，践踏了秩序！是她亲手将我从神座拉下，逼我残魂寄蜉蝣于画轴之中……而你们，还杀了我大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腔传来。神荼的黑雾已经开始吞噬他的魂体，连同那些无数年来积蓄的怨恨与执念一并炼化。

江落寒看着他，声音低冷：“我不是来替谁赎罪的。你是创世神？那你就该有神的尊严，而不是像疯子一样，在画中谋害后辈。”

男人痛苦地蜷缩起来，神色仍旧倔强：“尊严？呵，我已无肉身、无名姓、无神座……我只想……让你们都……陪我下地狱。”

“那你可以安心了。”江落寒眸光一黯，神荼彻底贯穿他的灵体，幽光在他的意识深处炸裂，“因为从这一刻起，你再也困不住任何人了。”

男人瞳孔猛地收缩，他能感受到体内那熟悉而高贵的哲学能量正在一点一滴地被剥离，顺着神荼锋刃逆流而上，灌注进江落寒的右臂之中。那是一种比肉体剥落更痛苦的感受，而他意识深处的信念也被抽空，吞噬。

他的额头上，那枚象征哲学印记的♂符号，原本熠熠生辉，凝聚了他万年灵识与执念的核心，此刻却在颤抖、闪烁，最终发出最后一丝黯淡光芒后，悄然熄灭了。

“啊啊啊啊啊！！！”男人怒吼着，喉咙嘶哑如野兽。他的左臂颤抖着抬起，试图凝聚上古术式，残破的灵识在他掌心汇聚，不知欲释放怎样的逆转绝杀。

可下一刻，江落寒已抬起左手，一团修罗之火瞬间在她指尖升腾。

“没了蓲蘛，”她淡然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怜悯，“你还能施展什么招式？”

话音未落，那团修罗之火已悍然击中男人的右臂，火焰仿佛有灵一般，顺着经络一路蔓延至全身，将他灵魂的每一寸都点燃。

那是纯粹的毁灭之焰，燃烧的不仅是躯体与灵魂，更是他所有残存的执念与妄念。

男人跪倒在地，面容扭曲，双眼溢出泪水与血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一个他始终看不起的“杜若族后裔”之手。

江落寒右手一翻，神荼如箭般倒转回掌，火焰从刀身瞬间喷涌而出。她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将右手轻轻一挥，神荼便刺入男人胸膛的最深处。

一声沉闷震响，火焰与哲学能量交汇成一股洪流，在画卷世界中炸开。那男人的身形于火光中逐寸崩解，意识化作尘埃，随风而散。

“愿你来世……别再自称神。”江落寒低语，神荼刃口归鞘，修罗之火在空气中静静燃尽，仅余一缕灰烬，缓缓飘散在静寂无声的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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