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城深处,石殿巍峨。
“枭儿,祭祀大会的布置,都妥当了?”墨桀端坐于首位石椅上,鬓角虽染霜色,一双眸子却矍铄如炬,望向下方的身影时,眼底不自觉漾开几分藏不住的慈爱。
“回父亲,一切就绪。”墨枭垂眸应道,话音刚落,洞外便传来急促的禀报声。
“禀城主,汐主子差小人来问,她的医馆可否在祭祀大会那日开张?”
墨桀眉峰微挑,若有所思地瞥了墨枭一眼:“惹她不快了?”
墨枭心头一跳,连忙摆手,“没,怎么会……”如今万兽城上下,谁不是把那小家伙捧在掌心里疼着,哪敢惹她半分不悦。
待侍从退下,墨枭忽然挺直脊背,“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请父亲赎罪。”
墨桀猛地一怔,并未立刻叫他起身,只沉声道,“与丫头有关?”
墨枭喉结滚动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墨桀缓缓步下台阶,伸手将他扶起,“起来说。”
墨枭抿紧唇,将一早的决定和盘托出。话音未落,洞外的汐语再也按耐不住,掀帘冲了进来,“父亲,要罚便罚我吧,别怨墨枭……都是我……”
墨桀望着突然出现的小雌性,脸上竟无半分意外,他垂眸看着她挂满泪珠的小脸,无奈叹了口气,“我何时说过要罚你们了?”
汐语瞬间愣住,眼眶里的泪珠悬在睫毛上,欲落未落,像沾了晨露的水晶。
墨枭扶她起身,望着她懵懂的模样,轻声解释,“父亲早就知道了。”
汐语眨了眨眼,满是困惑,“那你方才……”
“若非如此,你打算躲着为父到何时?”墨桀佯装生气地偏过头,平日里威严的面庞染上几分孩子气,反倒显得有些可爱。
汐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早已知晓她在门外,此番是特意引她出来直面问题。她鼻子一酸,泪珠又滚落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丫头,选你做伴侣的是枭儿,但为父也打心底里疼你这个小辈。”墨桀温声道:“虽说没能有崽崽是桩遗憾,但你身负旁人难及的本事,又何尝不是上天的另一种馈赠?”
汐语含泪点头,一股暖流从心底涌遍四肢百骸,对这些无条件疼惜她的人,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多日筹备后,祭祀大会如期而至。大祭司虽未露面,兽人们却依旧虔诚祈祷,未有半分不满。
入夜,篝火大会热闹开场。
墨枭憋了许久的心思,要把这大会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隆重,只为让汐语好好瞧瞧兽世的繁华热闹。
来到兽世这么久,这还是汐语头一回正式参加篝火大会,那热闹劲儿,竟不亚于现代的春节。
万兽城处处张灯结彩,巨大的木柴堆燃起熊熊篝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兽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烤肉鲜果,香气直往人鼻尖里钻。
汐语左看看、右尝尝,眼睛都不够用了。兽人们脸上的笑容像会传染,她面纱下的唇角不自觉扬起,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
一旁的兽人早就被汐语吸引,她虽戴着面纱,可露在外面的眉眼精致得不似凡人,此刻捕捉到她的笑容,更是忍不住失声惊呼,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
汐语浑然不觉,只顾着四处打量,身后跟着的雪辰和白烈却早已按捺不住,周身散发出凛冽威压,向那些投来觊觎目光的雄性发出无声警告,吓得不少兽人连忙移开视线。
“那个搭着兽皮帘的大平台是做什么的?”汐语指着不远处的高台,转头向身后的伴侣请教,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好奇。
她的声音清甜,像山涧泉水叮咚,听得那些兽人心里发痒,可触及雪辰和白烈冰冷的眼神,又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这两位实力可是顶尖,没人敢招惹。
“是用来表演的,待会儿会有雄性兽人在上面跳舞,展示自己的力量。”雪辰温润的声音响起,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梢,为她解惑。
“还有表演?我也想看!我们去那儿坐吧,视野好。”汐语兴奋地指着舞台最前排的石凳,一左一右牵起两人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前赶。
那本是墨枭特意为她留的最佳观赏位,可看着周围雄性跃跃欲试的目光,雪辰和白烈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带她来这么惹眼的地方。
落座没多久,表演便正式开始。
雄性兽人们一个个容光焕发,有的穿着缀满羽毛的兽皮裙,有的手持兽骨制成的乐器,在舞台上尽情舞动,展露着矫健的身姿与雄性魅力。
汐语本就学过舞蹈,看着这些充满野性的舞姿,格外感兴趣,目光紧紧盯着舞台,眼神里满是欣赏。
可在伴侣们眼里了,却成了她盯着跳舞的雄性出神。雪辰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白烈也攥紧了拳头。
直到墨枭忙完祭祀的琐事赶来,见汐语一脸沉醉,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再对上雪辰投来的冷眼,白烈紧绷的脸,墨枭暗自懊恼——只想着让她开心,倒忘了他的小雌性魅力有多大。
兽人们的目光几乎都黏在汐语身上,墨枭脸色一沉,待一支求偶舞结束,立刻挥手示意暂停表演。紧接着便拽着汐语的手,径直走上舞台中央。
汐语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才发现下台下乌泱泱的全是人,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和墨枭,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握紧了墨枭的手。
“诸位,我墨枭在此为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我万兽城的城主夫人,汐主子!”墨枭声音洪亮如钟,刻意抬高的音量在人群中炸开,瞬间激起千层浪。
不少雄性兽人面露不满,可一想到墨枭的实力和万兽城的势力,又只能悻悻地低下头,不敢有丝毫异议。更有兽人认出汐语就是那位治好疑难杂症的“神女”,一时间,人群沸腾起来,兽人们纷纷跪拜在地,嘴里念着敬语,场面格外壮观。
汐语一见这样的阵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求救的目光刚一浮现,墨枭便冲雪辰和白烈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护着她冲出包围圈,远离了这群过分热情的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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