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咬了咬牙,他变成现在这副残缺的身子,都是慎嫔开的口。
明明在晚上时给皇上吹了不少风,结果皇上满嘴答应,到了白天却只是冷落她。
慎嫔不得宠,赏赐却没少过,还从贵人升了一级变成一宫主位,平日里见了他还会阴阳怪气嘲笑。
皇上只是让他“先忍一忍”。牺牲了这么多,却还是要被一个女人爬在头上,凌云彻越想越不平衡。
恰好,弘历又开始抱怨起前朝大臣不安分,凌云彻随口道:“对啊,如果他们都像大小和卓一样听话,皇上也不必费这么多心思了。”
说完,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凌云彻屏住呼吸,悄悄观察着弘历的神色,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准备请罪。
却看到弘历的眼中没有怒意,低着头若有所思,眼神迷茫。
木兰秋狝那一次,弘历看到了解决政务的另一条路。
从那以后,每当他在朝堂上备受掣肘,苦闷为难时,总会想起自己曾一夜之间解决了先帝都未能解决的大麻烦。
就像一个年轻人通过赌博赢了足足一年的工银,从那以后,再让他去一文一文地辛苦劳作,他只觉得乏味漫长,心中时时刻刻都惦记着那条一本万利的捷径,忍不住再次回到赌场。
弘历左右张望,屋里没有旁人,凌云彻也是经历过的,可以袒露心声。
于是,弘历瘫软在椅子上,感叹道:“若是能再来一次……朕何必日日操劳无果,要忌惮那么多势力呢。”
凌云彻眼前一亮,宛若看到有人下水游泳的水鬼,忍着病痛坐起来。
“皇上,其实……您现在也可以的,”凌云彻环视一番这间屋子,低声道,“您看,这儿还有现成的屋子。”
弘历斥责道:“放肆。”
这句话说得软绵绵的,凌云彻知道他心动了,又道:“皇上,此非荒唐之举,乃是为了大清的千秋万代,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堂堂君主,要以此安定朝野,传出去成何体统?”
“不传出去不就可以了?”凌云彻拍了一下手,“在这儿把事情办了,神不知鬼不觉。”
弘历还是迟疑:“这……不妥。”
凌云彻循循恶诱:“皇上,您听说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吗?”
弘历回道:“自然听过。”
“世人只知勾践复国之志,却不知其名号由来。”凌云彻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据闻,越王本不叫勾践,这是他在吴国时的名号,意为‘沟贱’。他正是在吴国以沟承宠,才换来了最后复国的机会。”
“还有这回事?”弘历十分惊讶。
“勾践此人对人情世故极为精湛,对人性把握特别深刻,就是在吴国这几年养成的。如果您跟青楼女子打过交道,就会发现她们的人情世故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凌云彻一想到自己成了公公后,那些青楼女人居然敢向他涨价,顿时又来了气,心想等病好了,一定要再去一趟,拿银票狠狠扇她们的脸。
“勾践回国后卧薪尝胆,其实就是在重现在吴国的日子。卧的是薪,尝的为什么是胆呢?明明尝黄连也是一样的。这说明……那东西不是胆,而是另一样……”
凌云彻的声音越说越轻,话里的得意却几乎要满溢出来。
慎嫔没想到吧,你侮辱我的话,现在为我所用了!
凌云彻凑过去低声道:“同样是千古留名的帝王,勾践有的东西……皇上您也有,还比他更年轻。”
最后,凌云彻像前辈一样语重心长:“皇上,这都是为了大清社稷,祖宗们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
“只有真正将朝堂牢牢抓在手中,才算是真正的帝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住一时屈辱,不拘泥于小节,方能建立千秋伟业!”
这一番话如魔音灌耳,在弘历的脑中嗡嗡作响。
他沉吟良久,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犹豫与挣扎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凌云彻,你去给朕布置一间房出来。再叫人,重制娴贵人那些迷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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