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诧异之色:“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对这里的了解还太少了,这个时候拿上你的宝贝,那不就是我成为一个活靶子了吗?”徐树清摇摇头。
“而且你会那么好心会把这个宝贝给我?”
“对啊,我来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啊。”浮游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内侧,“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我没准备要你什么,如果做每一件事都需要去计算需要付出什么,能获得什么,那也太累了,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家伙太傻,但是我一直觉得去做需要我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徐树清倒是很认真地开口。
“这大概就是我做不了那种统筹者的原因吧,不过我自有我自己的安排。”
“你这样的心态真好啊……要是没有因为那个的存在的话或许会过得更好吧。”浮游后面半句声音很小。
徐树清并没有听清,转过头问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你刚好在附近吗?”浮游到了嘴边的话又换掉了。
“说起来也奇怪,就在你被那些人追杀的时候,我在一瞬间就看见了,这真不是什么我搭讪的手段啊,我是真的看见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看见,难道是因为我们特别有缘分吗?”徐树清想起来之前的时候还有些纳闷。
“那你就来了?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浮游问道,“一般遇上这种特殊情况不也应该保持警惕的吗?”
“我有啊,我这不是先观察了情况吗?我刚才的火雨好看吗?”徐树清有些骄傲地开口,腰杆都挺直了一些。
“确实厉害,但是这里是森林,你不怕烧一片吗?”浮游扮演了半秒不到的合格的捧哏。
“额,差点忘了这事了……那怎么办,要不伐木隔离吧,那边距离水源近吗?”徐树清脸上的表情一僵。
“别担心,会有别的存在去把那些火焰熄灭的。”浮游看着他这样有些叹气,“你这样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不怕我骗你吗?”
“骗我能有什么好处,我知道的信息不多,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的或许只是我这条命罢了……你总不能还要点别的吧。”徐树清看着他,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浮游只是笑,没有回答他的话,突然伸出手指了指上空。
上方的天空阴沉沉的,此时竟然飘起了片片雪花,其中一片轻柔的雪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带着丝丝凉意,很快又化开,成为了一滴水珠滑下。
“下雪了唉,我已经很久没看见雪了。”徐树清有些激动地拿手去接,想要捧一朵雪花给他看,但是捧到他面前的雪花就已经散开了。
短暂地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走吧,这里的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你衣裳单薄,别受凉生病了,在这个岛上生病其实和等待死亡并没有什么差别。”浮游点燃了那盏提灯,却是递给了徐树清。
“拿着。”
“为什么是把这个给我啊?我记得昨晚你就带着这个,是不是带着这个就可以晚上进入森林啊?是有什么特殊的防御效果吗?”徐树清好奇地举起来提灯问道。
“有些会,一部分深渊生物很讨厌光,看见的时候会绕行,不过也有些生物会觉得这个光令他们感受到不舒服,想要毁掉。”浮游率先朝着前面走过去。
“不过关于这盏提灯还有一个说法,据说打造这个提灯的制造者,在建造它看见了异象,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扣出了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眼睛献祭给了提灯,所以让它有了一灵生气。”
“如果你愿意用你的血液作为祭品,或许能够窥见几分‘真相’。”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神乎其乎的。”徐树清提起它反复观察着,里面橙红色的火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这个也只是传说,我喜欢它的造型,所以我一直喜欢出行带着它罢了。”浮游看着他的动作,“你接下来准备去哪?继续在森林里,还是回到村子里?”
浮游回过头,刚好看见徐树清指尖的一滴血没入了提灯之中,他有些好奇地把提灯放到自己的眼前,四处乱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这一切果然都只是传说吧。”
“你说是吧……”
他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透过提灯那跳跃的火苗之中,他看见浮游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化,他很难用任何去形容那到底是什么存在,第一眼看过去像是一团膨胀的云朵,但是其中似乎似乎又在透露着什么些许的光,那似乎并不是光,哪像是一双双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细看之下那并不是什么云朵,那是由着什么凹凸不平的,略带弹性的物质构成,上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鳞片,他的底端盘踞着一圈肉芽,肉芽中央盘着一圈触肢,正在缓慢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触肢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那黑色圆球一样的前端开始分裂,分裂成四块喇叭状的红色器官,似乎要这样将他吞没。
他手上的提灯落在了地上,他或许是要逃的,但是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嵌入了地面之中,他看见那团云朵样的怪物再次变换起来,似乎变成了熟悉的人影,只是他的面容还是模糊的,那样绿色的怪异的物质组成了他的脸,对方的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他的耳边回响着絮语声,但是他却听不真切,他像捂住耳朵,但是那些声音更像是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最后他的视线归于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覆盖上他的眼睛,有些黏糊令人不适的触感覆盖在他的面部,他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声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到底该怎么说你呢?无知者无畏?这一次你看见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吧。”浮游轻轻叹着气,有些无奈地开口。
“你对我怎么想的呢?恐惧?厌恶?后悔?”浮游没花多少力气就把他抱了起来。
“你们目前应该在研究所那边吧,我送你过去,别来找我了,跟着你那情况特殊的朋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次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放过你了。下次见到你,我可是真的准备拿你做祭品了,毕竟你也是窥见了一瞬我的本体,我又不是什么善人,哦,我也不是人。”或许是知道徐树清这个情况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浮游难得地多念叨了几句。
就在他准备放下徐树清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衣服被扯住了,徐树清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似乎还没缓过来,他努力从喉咙口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浮游,我欠你……”
“我欠你的命运,还给你。”一行泪从他的脸上滑下,浮游也终于听清了他的话。
“这一次,不要死,浮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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