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兜铃:古巷药战与救命良方
民国十七年,七月流火。北方清风镇被一层黏腻的暑气裹着,镇外的山岚晨雾刚散,镇东头的青石板路上就传来了独轮车的轱辘声——药材商人钱多多的伙计正送新采的黄芩到百草堂,车把手上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却压不住镇里隐隐的焦躁。
百草堂的黑漆木门刚卸下最后一根门闩,掌柜王宁就站在柜台后捻起了药材。他约莫三十出头,穿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双手指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处覆着一层薄茧——那是常年翻拣药材、碾磨药粉磨出来的。他面前的戥子秤杆细如竹丝,秤砣坠着,将黄芩片称得毫厘不差,“张阳,这批黄芩成色足,你收进东厢房的药柜,记得垫上防潮的油纸。”
里间的炮制房里,张娜正坐在小炭炉前炒白术。她系着靛蓝围裙,发间别着一支银簪,鬓边沾了点细密的汗珠,却没分心——手里的铁铲翻炒得匀净,白术的焦香混着炭火气飘出来,与外间的药香缠在一起。“知道了,”她抬头朝外喊了声,声音温软却利落,“刚把昨天的甘草片晾好了,等下让小雪归置到罐子里。”
王雪背着个鼓囊囊的粗布包跑了进来,包口露出半截铜制的小药锄和油纸包着的药篓。她才十六岁,梳着双丫髻,髻梢系着红绳,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刚跟着张阳学了三个月抓药,眼里满是新鲜劲儿。“哥,张阳哥让我去后山坡采点薄荷,说最近暑气重,配药能用得上!”她凑到柜台前,瞥见王宁手里的黄芩,伸手想碰,又想起规矩缩了回去——张阳教过她,药材未过秤、未登记,绝不能乱摸。
张阳从内堂走出来,手里捧着本线装的《本草备要》。他比王宁年长两岁,戴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带着几分沉静,长衫领口别着个素布香囊,里面装着艾叶和藿香,走动时飘出淡淡的清香。“薄荷不急,”他把书放在柜台上,指着其中一页,“刚有个老主顾来抓药,说他家邻居这几日总咳嗽,痰多得堵嗓子,昨晚还便血了,你说怪不怪?”
王宁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戥子。清风镇虽靠山,但夏天常见的是暑湿感冒,这般又咳又便血的症状,他行医这些年也少见。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抱着个老妇人冲了进来,汉子脸上满是汗,声音发颤:“王掌柜!快救救我娘!她从昨天开始就咳得喘不上气,刚才还拉了血,人都快没劲儿了!”
老妇人被放在靠墙的长凳上,脸色蜡黄,嘴唇泛着青,每咳一声都要攥紧汉子的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痰鸣声。王宁蹲下身,先搭了搭老妇人的脉,又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转头对张阳说:“脉象洪数,舌苔黄腻,是肺热壅盛的证型,可怎么会累及大肠,还便血了?”
张阳也蹲下来,仔细问了汉子老妇人近日的饮食——无非是玉米粥、咸菜,没吃什么特别的。他站起身,翻着手里的《本草备要》,手指在书页上滑动,突然停住:“你看这里——北马兜铃,性寒味苦,归肺、大肠经,能清肺降气治咳喘,还能清肠消痔止便血,这不正好对症?”
王雪凑过来瞧,只见书页上画着株藤本植物,果实倒卵形,像挂在马脖子上的小铃铛。“北马兜铃?我上次跟张阳哥去采药,在沟谷边见过,叶子是三角状的,花长得像小喇叭,紫莹莹的挺好看。”
王宁却没说话,走到药柜前,打开最上层的一个小抽屉——里面只放着一小包北马兜铃,果实干瘪,却还带着点药香。他拿起一小撮,眉头拧得更紧:“北马兜铃是对症,可它含马兜铃酸,剂量得掐得极准,多一分就可能伤肾。而且咱们这存货,顶多够两三个患者用,要是镇上还有其他人得这病……”
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涌进来几个村民,有扶着病人的,有来打听情况的,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西头李大爷家的儿子也咳得厉害,南巷的赵婶昨天也便血了。王宁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又看了看抽屉里那点北马兜铃,只觉得这炎热的夏天,突然多了层化不开的愁绪。
“张娜,你先把老妇人扶到里间,用冰糖炖点梨水给她润润喉,”王宁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张阳,你再仔细核对药谱,看看有没有其他能暂代的药材;小雪,你去把林婉儿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王雪应了声,抓起粗布包就往外跑。她知道,林婉儿常年在山里转悠,身手好,还熟悉各处的药材生长地——找她,定是为了采北马兜铃。只是她跑过镇东的济生堂时,瞥见门后站着个穿黑绸衫的人,正盯着百草堂的方向,眼神阴沉沉的,正是济生堂的掌柜孙玉国。她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没看见孙玉国转身对身边的刘二狗低语:“去查查,百草堂这是要干什么。”
王雪跑过三道巷口,才在镇外的山神庙后找到林婉儿。彼时林婉儿正蹲在一块青石旁,手里拿着个竹制的小耙子,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石缝里的一株七叶一枝花。她穿一身灰布短打,裤脚扎进黑色绑腿里,露出的脚踝结实有力,头发用一根粗麻绳束在脑后,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手里的短刀瞬间出鞘,看清是王雪才收了回去,声音带着点山野间的爽朗:“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婉儿姐,”王雪扶着树干喘匀气,把镇上的怪病和王宁要采北马兜铃的事说了,“我哥说只有你知道哪片沟谷里北马兜铃多,让你赶紧回去商量。”林婉儿闻言,立刻把七叶一枝花小心挖出来,用湿泥裹了根须,塞进背后的布囊里——那布囊上缝着好几个小兜,分别装着不同的采药工具,还有个瓷瓶里装着解蛇毒的草药。“跟我来,”她起身往山深处走,脚步轻快得像只鹿,“西坡的鹰嘴沟有一片北马兜铃,去年我去看过,长得旺,就是路有点险。”
两人往山里赶时,百草堂里已是愁云密布。张阳翻遍了药谱,也没找到能完全替代北马兜铃的药材——鱼腥草能清肺,却治不了便血;地榆能止血,又降不了肺热。王宁正对着那包北马兜铃发愁,钱多多的伙计突然跑了进来,递上一封电报:“钱老板说北马兜铃现在是管控药材,得官府批文才能调货,最快也要十日才能送到。”
“十日?”王宁捏着电报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镇上患者已经快二十个了,等不起。”他转身对张娜说:“你再清点下药材,把能用的清肺止血药都归置出来,先给轻症患者用着,稳住病情。”张娜点头应下,刚要去炮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村民举着药包闯进来,为首的正是李姓村民——他脸上带着怒气,手里的药包摔在柜台上,“王掌柜,你这药是不是有问题?我家老婆子喝了,咳嗽没好,反而说腰疼!”
王宁心里一沉,赶紧去看那药包——里面是他今早配的清肺汤,本不该有问题。他刚要解释,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大家别去百草堂抓药!听说他们要用有毒的药材治病,刚才李婶喝了都腰疼!”喊话的人正是刘二狗,他站在巷口,叉着腰,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引得路过的村民都围了过来。
“有毒?”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想起之前听孙玉国说过“马兜铃是毒草”,纷纷往后退,生怕被百草堂的药害了。张娜见状,赶紧走出来,温声解释:“各位乡亲,我们配的药都是按古方来的,绝不会用有毒的药材。李婶腰疼,说不定是其他原因,我们可以去看看。”可刘二狗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喊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赚钱,拿我们当试验品?济生堂孙掌柜说了,他那里有能治怪病的好药,比你们这安全多了!”
人群里顿时有人附和,吵着要去济生堂。王宁气得脸色发白,他知道这定是孙玉国搞的鬼——济生堂平日里就靠以次充好赚钱,现在见百草堂遇到难处,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生意。他刚要上前理论,张阳拉住了他,压低声音:“现在解释没用,村民们慌了神,只会越吵越乱。等林婉儿采回北马兜铃,治好几个患者,谣言自然就破了。”
王宁咬了咬牙,只能看着村民们跟着刘二狗往济生堂走。他转身回到柜台后,看着那包北马兜铃,心里又急又怒——急的是患者病情拖不起,怒的是孙玉国为了利益,竟不顾村民的死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婉儿和王雪跑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汗,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泥土。“婉儿,怎么样?”王宁赶紧迎上去。
林婉儿喘了口气,脸色却不太好:“鹰嘴沟的北马兜铃被人挖了,还留了记号,是济生堂的人干的——他们在树上刻了‘孙’字。”她从布囊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孙”字,“我问了在山里砍柴的老猎户,说今早看见郑钦文带了几个人往鹰嘴沟去,手里还拿着药锄。”
王雪气得直跺脚:“孙玉国太过分了!他不仅抢药材,还散布谣言害我们!”王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他能抢药材,却抢不走治病的法子。张阳,你再仔细算一遍剂量,咱们用现有的北马兜铃,先救最危重的患者;婉儿,你再想想,山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北马兜铃?”
林婉儿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囊上的补丁,突然眼睛一亮:“后山的黑松林里,有几株零散的北马兜铃,就是长得慢,数量少。我现在就去采,能采多少是多少。”她说着就要往外走,王宁叫住她:“注意安全,黑松林里有蛇,带上防蛇药。”林婉儿应了声,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林婉儿往黑松林去后,百草堂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宁坐在柜台后,手里捏着那包北马兜铃,一片一片数着果实——总共才二十七片,按“少量短期”的剂量算,顶多够三个危重患者用两天。张阳蹲在药柜前,正用毛笔在纸上记录患者的症状,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哥,西巷的陈大爷快撑不住了,他家人刚才来敲门,说老爷子咳得连水都喝不进了。”王雪端着刚煎好的梨水进来,声音带着哭腔。王宁立刻站起身,把北马兜铃小心分成三份,用棉纸包好:“张阳,你跟我去陈大爷家,带上这份药;张娜,你守着药铺,要是婉儿回来,让她先把药材收好,别让人碰。”
两人刚走到巷口,就看见济生堂的门庭若市——孙玉国穿着一身新做的黑绸长衫,站在门口拱手迎客,手里拿着个药包,笑得满脸堆肉:“各位乡亲放心,我这‘清肺止血散’是用名贵药材配的,不含半点毒性,保准三天见效!”刘二狗在一旁帮腔,把药包往村民手里塞,郑钦文则蹲在墙角,鬼鬼祟祟地往百草堂的方向瞟。
王宁没心思跟他们计较,加快脚步往陈大爷家走。陈大爷家在巷子深处,低矮的土坯房里挤满了人,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汗味飘出来。老爷子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胸口剧烈起伏,每咳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王宁赶紧让众人散开,给陈大爷搭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脉象比早上更红数,舌苔黄腻得几乎盖不住舌质。
“张阳,把药煎了,注意火候,水开后再煎一刻钟,不能多也不能少。”王宁嘱咐道。张阳应着,在灶台边支起小砂锅,小心地把北马兜铃放进去,又加了点甘草调和药性。药香慢慢飘出来,陈大爷的儿子在一旁搓着手,眼圈通红:“王掌柜,您一定要救救我爹,要是连您都没办法,我们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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