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薄纱般笼罩着沙漠,里昂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连绵的沙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撑着地面站起身,抬手拍掉了外套和裤子上的沙粒,动作带着刚苏醒的滞涩。
抬头望向夜空,繁星密密麻麻缀在墨蓝色的幕布上,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想起和同伴们约定要找到观星塔,想起阿黛娜说过观星塔在西边,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朝着星星指引的西方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沙漠里格外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平静的沙漠突然刮起一阵风沙。
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里昂不得不眯起眼睛,抬手挡在眼前,前方的视线瞬间被黄色的沙雾笼罩。
就在他艰难分辨方向时,隐约看见风沙中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伴随着一段低沉而古怪的歌声飘来:“风与诗歌会记录下一切,千年前的古国流传着古老的预言,请听风的慢慢诉说……自由的风穿越时间,又会来到你的身旁,千年的古国,千年的爱,终成风沙中的故事。”
里昂皱了皱眉,循着歌声顶着风沙一步步靠近。等走到那人身旁时,奇怪的是,周围的风沙竟渐渐平息了,他盯着眼前的人,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张纤细灵动的脸,轮廓柔和,线条轻巧得仿佛被风细细雕琢过,靛蓝色的眼眸像盛满了星光,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娇艳。
青黑色的发丝随意垂落在肩头,和里昂一样是散落的状态。
“你好,我是个流浪艺人,名字叫泽菲尔,‘无拘的风’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飘忽。
里昂依旧保持着警惕,眼神里满是审视:“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像风一样,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泽菲尔摊了摊手,语气随意。
里昂心里暗忖“这人说话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啥问题”,然后他不想再多纠缠,转身就要继续赶路。
“等等!”泽菲尔突然叫住他,“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按道理,我也该问你一个,不过分吧?”
里昂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语气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我还要赶路。”
少年轻轻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你到底是怎么从那场沙尘暴里活下来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里昂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沙尘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泽菲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里昂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然而,里昂并没有立刻回应泽菲尔的问题,他的警惕心反而更加强烈了。
他紧紧地盯着泽菲尔,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泽菲尔见状,并没有放弃追问,继续说道:“你是不想说吗?那我换个问题——你到沙漠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里昂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来完成一个约定。”
泽菲尔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他的眼神依然认真而专注,没有丝毫的戏谑之意。
接着,他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里昂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沙漠。你知道吗?”
泽菲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沙丘,然后对里昂说:“当然。你跟我来,带你看个东西。”
里昂心里依旧犹豫,但看着泽菲尔坦然的样子,还是跟了上去。
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泽菲尔走在零星的风沙里,身上竟连一粒沙子都没沾,仿佛风特意绕开了他,脚步轻快得像真的在风上行走。
泽菲尔带着他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小沙丘前,将右手轻轻按在沙面上。
刹那间,周围的风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卷起沙丘上的浮沙呼啸着冲向天空,沙丘渐渐变矮,一块布满刻痕的石碑慢慢显露出来。
风还在不断冲刷着石碑表面,将残留的沙粒吹走,上面的字迹愈发清晰——记录的是千年之前一场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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