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鬼契:同房丫鬟的索命谜局
光绪十七年秋,徽州城连下了半月的冷雨,把苏家静云苑的青灰瓦当浸得发乌,墙角爬满的青苔像一道道暗绿色的瘢痕,裹着股化不开的霉味。阿珠站在朱漆大门外,粗布衣裙早已被雨打透,贴在单薄的身上,手里攥着的碎银被掌心的汗濡湿——那是管家预付的半月工钱,够给外婆抓两副救命的药。
“磨蹭什么?主母还等着呢!”门房老张头斜睨着她,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他推开沉重的大门,门轴“吱呀”作响,像老人濒死的呻吟,一股寒气从宅内涌出来,阿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穿过抄手游廊时,阿珠瞥见廊柱上雕着的缠枝莲纹,有些花瓣的凹槽里积着黑色的污垢,细看竟像干涸的血迹。廊下挂着的灯笼蒙着灰,昏黄的光在雨雾里晃荡,照得地上的青砖湿滑发亮,映出她苍白的脸——这张脸太瘦了,颧骨突出,唯有一双眼睛还算亮,却藏着挥之不去的怯意。
“你就是阿珠?”一个穿着靛蓝布裙的丫鬟迎上来,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鬓边别着朵银质的梅花簪,只是脸色白得没有血色,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她便是柳氏的贴身大丫鬟春桃,手里端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半旧的青布丫鬟服。
“是……是我。”阿珠的声音有些发颤。
春桃把托盘递过来,目光扫过阿珠的脸,突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进了伴月阁,记住三条规矩:第一,入夜后灯不能灭,哪怕油烧干了也要续上;第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睁眼,更别往帐外看;第三,梳妆台上那枚青铜簪,碰都不能碰。”她的气息带着股冷意,阿珠能看到她眼底深处藏着的恐惧,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阿珠攥紧了衣角,想问为什么,却被春桃推着往前走。伴月阁在东跨院最里面,周围种着几棵老槐树,枝桠光秃秃的,在风中晃荡,像干枯的鬼爪。阁楼的门窗是暗红色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泛着陈旧的黑色。
进了房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里间的床上躺着个妇人,盖着绣着暗纹的锦被,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正是病重的柳氏。她半睁着眼,看向阿珠的目光浑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睡外间的榻,夜里主母要是咳得厉害,就给她递杯温水。”春桃把阿珠安置在靠窗的榻上,又指了指梳妆台上——那里放着一枚青铜簪,样式古朴,簪头刻着个“苏”字,绿锈斑驳,在灯下泛着冷光。
入夜后,雨还没停,敲在窗棂上,“滴答、滴答”,像有人在外面数着时辰。阿珠按照春桃的吩咐,点着了床头的油灯,昏黄的光把房间照得影影绰绰,梳妆台上的青铜簪在光里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条蜷缩的蛇。
不知过了多久,阿珠迷迷糊糊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啜泣声,细细的,带着无尽的委屈,从帐子外面传来。她的心猛地一紧,想起春桃的话,死死闭着眼,手指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啜泣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贴在帐子边上。阿珠的心跳得飞快,额头上渗出冷汗,她忍不住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帐外站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青衫,长发披散,看不清脸,手里似乎握着什么发亮的东西,正慢慢朝着她的榻边靠近。
“啊!”阿珠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缩进被子里,捂住耳朵,浑身发抖。不知过了多久,啜泣声消失了,周围只剩下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她不敢再睁眼,直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阿珠被春桃叫醒,掀开被子时,突然发现枕边多了一根长发——那头发乌黑油亮,比她的头发长了一大截,显然不是她的。她心里一慌,抬头看向梳妆台,那枚青铜簪还在原地,只是簪头的绿锈似乎更重了,像沾了层薄薄的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春桃的脸色突然变了,拉着阿珠躲到门后,压低声音:“别出声,是来‘驱邪’的道士。”
阿珠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三个身影走进东跨院:为首的道士穿着藏青色道袍,须发半白,手里拿着个罗盘,眼神锐利,正是游方道士李承道;他身边跟着个少女,穿着浅灰色布裙,梳着双丫髻,背着个竹篓,竹篓里露出半截桃木剑,是徒弟林婉儿;还有个少年,身材高大,穿着粗布短打,肩上扛着个布包,应该是另一个徒弟赵阳。
李承道走到老槐树下,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拂过树干上的裂痕,眉头微蹙。林婉儿凑过去,轻声问:“师父,怎么了?”
“这树底下,有怨气。”李承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阿珠耳中,“而且是活人的怨气,沾过血的。”
阿珠的心脏猛地一沉,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她看着那棵老槐树,枝桠在风中晃荡,突然觉得那些干枯的枝桠,像无数只伸向她的手,要把她拖进这深不见底的古宅谜团里。
李承道的话像颗石子投进阿珠的心湖,她往后缩了缩,后背贴在冰冷的门板上,指尖传来一阵发麻的凉意。春桃拉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神里满是警告,示意她别出声。
院外,赵阳已经放下布包,从里面掏出铁锹,按照李承道指的位置开始挖。老槐树的根须盘根错节,铁锹碰到硬物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东跨院格外刺耳。林婉儿蹲在一旁,从竹篓里取出黄符纸,指尖捏着符纸边缘,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阴影——那些阴影在晨光里扭曲,像藏着无数双眼睛。
“挖出来了!”赵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他弯腰捡起一块残破的木牌,木牌黑褐色,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贞娘”。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木牌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痕迹,指甲刮一下,能看到底下暗红的底色,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李承道接过木牌,指尖在“贞娘”二字上摩挲,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前朝守灵丫鬟的身份牌,看木牌的磨损程度,至少埋了五十年。”他抬头看向伴月阁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门板,直直射到阿珠身上,“有意思,一个前朝丫鬟的牌位,怎么会埋在现任主母的院子里?”
阿珠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想起昨夜那个穿青衫的身影,难道和这个叫“贞娘”的丫鬟有关?春桃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别瞎想,不过是块破木头,道士就爱故弄玄虚。”可她的指尖在发抖,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这时,柳氏的咳嗽声从里间传来,春桃趁机拉着阿珠进屋。里间的药味更浓了,柳氏靠在床头,脸色比今早更差,眼神却异常亮,死死盯着阿珠:“昨夜……你没听到什么吧?”
“没、没有。”阿珠慌忙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柳氏的目光像钩子,似乎要把她的心思都勾出来。
春桃端来药碗,递到柳氏面前,低声说:“主母,该喝药了。”柳氏接过药碗,手指碰到碗沿时,突然“哐当”一声,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有鬼!”柳氏突然尖叫起来,指着梳妆台上的铜镜,“镜子里……有个没有脸的女人!”
阿珠和春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铜镜蒙着层灰,映出房间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柳氏的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筛糠,指着镜子的手指关节泛白:“她就站在我身后,穿着青衫,头发很长……”
春桃连忙上前,用布擦了擦铜镜,强作镇定:“主母,您是病糊涂了,镜子里只有我们三个。”可阿珠分明看到,春桃擦镜子的手在发抖,而且铜镜边缘,似乎沾着一根乌黑的长发——和她枕边发现的那根一模一样。
当天下午,林婉儿借着“学做针线”的名义,来到伴月阁。她穿着浅灰色布裙,鬓边别着朵白色的栀子花,手里拿着针线笸箩,看起来和普通的少女没两样,只是眼神格外明亮,时不时观察着房间的角落。
“阿珠姐姐,你看我这针脚,是不是太歪了?”林婉儿凑到阿珠身边,手里拿着绣了一半的帕子,趁机压低声音,“昨夜你枕边的长发,还在吗?”
阿珠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连忙点头,从枕下摸出那根长发——头发乌黑发亮,比普通的头发粗一些,末端似乎还沾着点绿色的东西,像铜锈。
林婉儿接过长发,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蹙:“有股青铜的味道,和那枚青铜簪的味道一样。”她指了指梳妆台,“我能看看那枚簪子吗?”
阿珠刚想点头,就听到春桃的脚步声,连忙把长发藏起来。春桃走进来,看到林婉儿,脸色沉了些:“林姑娘,针线学得怎么样了?主母需要静养,这里不太方便外人久留。”
林婉儿笑着站起身,手里还拿着帕子:“麻烦春桃姐姐了,我这就走。”转身时,她悄悄给阿珠递了个眼色,指了指窗沿的方向。
阿珠等春桃离开后,走到窗边,仔细查看窗沿。窗沿内侧有几道细微的木刺,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刮过,而且墙角有个不起眼的通风口,用一块木板挡着,木板边缘有缝隙,口径刚好能容一只手伸入。她想起昨夜的迷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凶手是通过这里作案的?
当天夜里,阿珠按照林婉儿的嘱咐,故意把油灯调暗,假装睡着。半夜时分,她听到通风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外面撬动木板。她屏住呼吸,眯着眼看向通风口,只见木板被慢慢挪开,一根细管伸了进来,往房间里吹入一股淡淡的气味,闻起来像腐叶,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赵阳的声音:“师父!柴房里有动静!”
通风口的细管猛地被抽走,木板也被重新挡上。阿珠的心怦怦直跳,她知道,林婉儿和赵阳,已经开始行动了。而她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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