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猛地转头,脸一半是腐烂的血肉,一半是白骨,眼眶里的黑水流到地上,烧出滋滋作响的小洞:“他没轮回!周庆国在他坟里埋了桃木钉,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赵阳的头剧痛欲裂,这次的画面带着阴曹地府的寒气:合伙人的魂魄被钉在棺材里,桃木钉穿透他的胸口;周庆国站在坟前冷笑,“敢跟我抢女人?让你在底下陪她一辈子!”;王秀莲在坟头烧纸,火光里映出她手腕上的淤青……
“在西山坡的老槐树下!”赵阳嘶吼出声,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周庆国把他埋在那,坟里还埋着周庆国的罪证账本!”
王秀莲的鬼影突然安静了,眼眶里的黑水不再流动,慢慢凝成两颗黑色的珠子。“谢谢你……”她的声音变得温柔,像年轻女孩的低语,“帮我把戒指放在他坟前,告诉他……我没等错人。”
鬼影慢慢消散在积水里,留下一圈圈涟漪。李承道拔出桃木剑,剑身的金光渐渐褪去:“她不是厉鬼,是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人。”他看着赵阳,“你听懂的不是鬼语,是她藏在骨头里的话。”
林婉儿捡起地上的红漆木盒,里面的照片在积水里泡得发涨,却依然能看清两人的笑脸。“我们该去西山坡。”她的铜铃铛彻底不响了,像睡着了,“要让他们真正安息。”
三人走出生化楼时,天又开始下雨,这次的雨是暖的,落在脸上像眼泪。赵阳握紧掌心的银戒指,戒面的莲花硌得他生疼,却也让他突然想起——每次头痛后忘记的,都是王秀莲被虐待的画面,留下的却是她和合伙人相爱的片段。
“她在保护我。”赵阳突然笑了,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她不想让我记住那些苦。”
李承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袍下摆的泥水溅在地上,晕开小小的花:“鬼也分善恶,就像人也分好坏。”他望着西山坡的方向,那里的乌云正慢慢散开,“有些债,总得有人还。”
西山坡的老槐树下,泥土果然是新翻的。赵阳用手刨着土,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也没察觉,直到指尖碰到块木板——那是口薄皮棺材,棺材盖被桃木钉死死钉住,钉子上缠着发黑的符咒。
李承道用桃木剑撬开棺材盖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却在碰到赵阳掌心的银戒指时,突然变得温柔。棺材里的白骨上插着七根桃木钉,每根都穿透了骨头,而在骸骨的胸口,放着本用油布包着的账本,正是周庆国失踪前藏起来的那本。
赵阳把银戒指戴在骸骨的指骨上,大小刚刚好。就在这时,棺材里的桃木钉突然“噼啪”炸开,化为灰烬,骸骨的指骨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回握那枚戒指。
远处的江城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快亮了。林婉儿把账本放进证物袋,看着朝阳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棺材里,轻声说:“都结束了。”
赵阳却摇了摇头,他看着山下的下水道network,那些纵横交错的管道像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还有人藏着秘密,就永远不会结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葫芦,里面的血已经凉了,“师父,我们该走了。”
李承道最后看了眼老槐树,树干上不知何时多了圈淡淡的血痕,像个年轮。“下一站,往北走。”他的声音混着晨雾,“听说那边的水库,最近总有人看见水里站着穿红衣的女人。”
林婉儿的铜铃铛突然轻轻响了一声,像句告别。赵阳回头望了眼江城的方向,阳光已经洒满了那片老旧的居民区,污水井边的黄胶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再也没有黑色的水流涌出来。
他知道,王秀莲终于可以和她的爱人团聚了,在没有周庆国,没有痛苦的地方。而那些藏在阴沟里的罪与罚,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江城的雨彻底停了,阳光把积水里的油污照得五彩斑斓,像打翻了的胭脂盒。赵阳蹲在污水井边,看着最后一片发黑的水痕渗入地下,指腹蹭过井沿的青苔,沾了些湿冷的潮气。
“真的结束了?”他转头问李承道,对方正用桃木剑挑起张烧剩的符纸,纸灰在风里打着旋,像只断了线的黑蝴蝶。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生化楼的方向。那里的警戒线已经撤了,几个工人正往卡车上搬废弃的铁架,阳光照在裸露的钢筋上,泛着刺眼的光。但赵阳看得清楚,三楼的窗口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对着老槐树的方向轻轻摇晃,像在挥手。
林婉儿突然“咦”了一声,从周庆国的账本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生化楼前合影,前排中间的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得一脸斯文——竟是张队的父亲,二十年前负责生化楼拆迁案的老警察。
“难怪张队总护着周庆国。”林婉儿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签名,“他父亲收了周家的钱,把实验室的部分资料改成了‘普通废料记录’,那些被周庆国埋在地下的实验残体,根本没被处理。”
赵阳的头突然抽痛,这次的画面带着铁锈味:年轻的张父在实验室里清点标着“731”的铁盒,周庆国塞给他个厚厚的信封;王秀莲的初恋男友躲在通风管里,用相机拍下这一切,却被发现,活活打死在地下室;张父用警棍撬开他的嘴,把相机里的胶卷扔进了硫酸池……
“最后一个‘有罪者’,是张队的父亲。”赵阳捂住额头,声音发颤,“王秀莲没杀张队,是他自己过不了良心这关——他在案卷柜里找到了父亲的悔过书,才知道自己护着的是害死两条人命的凶手。”
李承道突然往老槐树的方向走,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还有东西没清干净。”他的声音低沉,“那批实验残体的怨气,被王秀莲的执念压住了,现在她走了,那些东西要出来了。”
老槐树下的泥土果然在冒泡,像水开了似的。赵阳趴在地上听,能听见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骨头在摩擦。他突然想起刘叔——那个总在深夜修管道的老工人,前几天还说“底下有东西在啃铁管”。
三人找到刘叔时,他正蹲在污水井边,用铁丝往外勾什么东西。铁丝的另一端缠着块碎布,蓝白条纹的,像病号服。“这楼底下啊,”刘叔的声音发飘,眼睛直勾勾盯着井底,“藏着些‘不该活’的东西,当年日本人没带走的,周庆国又埋了新的……”
他突然转头,赵阳才发现刘叔的左耳不见了,只剩个黑洞洞的窟窿,边缘结着暗红的疤。“我爹是这儿的看守,”刘叔的手指抠着井沿的砖缝,“当年被那些‘东西’拖进了管道,我找了三十年,只在排污口捡到只他的耳朵。”
林婉儿的铜铃铛突然爆响,铃舌撞得铃身直颤。她指着刘叔身后的阴影,那里正慢慢渗出黑色的粘液,落地时“滋啦”作响,把青石板烧出一个个小洞。“是实验残体的怨气!”她往赵阳手里塞了张符,“王秀莲的戒指能镇住周庆国的罪,却镇不住这些战争遗留的邪祟!”
李承道突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绣着八卦的贴身短褂。他咬破指尖,往桃木剑上抹血,剑尖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阵法,把刘叔和三人圈在中间。“刘叔,把你爹的耳朵给我。”他的声音异常严肃,“只有至亲的血肉,能暂时压住这些东西。”
刘叔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只干瘪的耳朵,还缠着半根红绳。李承道把耳朵放在阵法中央,又将王秀莲的银戒指压在上面。怪事发生了,地下的摩擦声突然停了,那些黑色的粘液像退潮似的缩回地下,只留下满地腥臭的水渍。
“只能镇三个月。”李承道喘着气,脸色惨白,“这些东西是战争的债,得用正经法子化解,不是我们能管的。”他看了眼刘叔,“你去报文物局,就说在生化楼地下发现了日军实验遗址,剩下的,交给该管的人。”
刘叔突然“扑通”跪下,对着老槐树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秀莲丫头,谢谢你啊。”他的声音哽咽,“要不是你把那些东西困在底下,这巷子早没人了……”
赵阳这才明白,王秀莲的怨气不仅是复仇,更是在守护——她用自己的执念困住了更可怕的邪祟,那些深夜的哭腔,或许不只是悲鸣,更是在提醒居民“底下有东西”。
离开江城的那天,赵阳在车站遇见了王秀莲的邻居老太太。她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蒸的馒头,正往老槐树的方向走。“秀莲说过,建军最爱吃我做的红糖馒头。”老太太笑得满脸皱纹,“现在他们总算能在一块儿吃顿饭了。”
林婉儿突然指着站台的广告牌,上面是江城新开发的楼盘广告,背景是翻新后的生化楼,楼顶上的大字写着“黄金地段,风水宝地”。她的铜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声叹息。
李承道买了三张往北的票,票面上的墨水不知为何发暗,像掺了点黑泥。“别回头。”他把票递给两个徒弟,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沉重,“有些债能还,有些债,得世世代代背着。”
火车启动时,赵阳最后看了眼江城。老槐树的影子在铁轨旁轻轻摇晃,生化楼的窗口闪过道白光,像有人在里面擦亮了火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戒指——那是王秀莲托老太太转交的,说“留给能听懂话的人”,戒面的莲花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赵阳的头痛又犯了,但这次没有画面,只有段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像江南的雨:
“谢谢你啊,让我们的名字,能晒晒太阳。”
他突然想起李承道说过的话:鬼最怕的不是符咒,是被人记住——记住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的苦难,记住那些藏在阴沟里,却渴望阳光的灵魂。
火车钻进隧道的瞬间,赵阳看见林婉儿的铜铃铛掉在地上,滚到座位底下。铃铛口朝上,里面映出张模糊的脸,正对着他浅浅地笑,眼角的泪痣像颗落在黑纸上的朱砂。
隧道外的阳光涌进来时,铃铛已经不见了,只有股淡淡的腥气,混着窗外的槐花香,在车厢里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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