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凝霜阁内还弥漫着晨间的静谧。锦帐低垂,邵明珠裹着柔软的锦被,睡得正沉。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唔……”邵明珠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眉头紧锁。他翻了个身,将被子蒙过头顶,试图隔绝窗外渐渐响起的鸟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仆役洒扫声。
贴身侍女婉儿端着温热的洗脸水,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低声唤道:“公爷……该起身了……今日还要入宫议事……”
“滚!”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吼,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和不容置疑的暴躁!
婉儿吓得手一抖,铜盆里的水差点洒出来!她脸色煞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纤手轻轻掀开了锦帐一角。司马凝霜早已醒来,她半倚在床头,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丝质寝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带着初醒的慵懒和一丝母性的光辉。她对着婉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退下。
婉儿如蒙大赦,连忙放下铜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司马凝霜侧过身,看着身边那个将头埋在被子里、像个闹脾气的大孩子般的夫君,眼中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抚上邵明珠露在外面的、略显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夫君……醒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别吵!”邵明珠烦躁地甩了甩头,把被子裹得更紧,声音闷闷的,“烦死了!让他们都滚!本公今日谁也不见!”
司马凝霜也不恼,反而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轻轻呵气:“真的谁也不见?那妾身做的芙蓉糕……也不吃了?”
邵明珠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芙蓉糕……司马凝霜亲手做的芙蓉糕香甜软糯,入口即化……是他最爱吃的点心之一。
司马凝霜看着他细微的反应,嘴角笑意更深。她继续柔声道:“还有刚熬好的燕窝粥……加了上等的雪蛤……最是滋补……”
被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吞咽声。
司马凝霜再接再厉,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后颈,像哄小孩子一样:“快起来嘛……夫君……再不起来,粥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凝霜可是起了个大早,亲手为你熬的……”
终于,锦被被猛地掀开!邵明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脸上还带着未消的起床气和一丝委屈!“你……你……你烦死了!”他瞪着司马凝霜但那眼神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个被吵醒的懒猫……
司马凝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温热湿毛巾,动作轻柔地给他擦脸:“好好好……是凝霜烦……夫君大人息怒……”她一边擦,一边像哄孩子似的,“来,擦擦脸就清醒了,待会儿吃了芙蓉糕,喝了燕窝粥,就有力气去教训那些惹夫君烦心的人了……”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带着淡淡的馨香,邵明珠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些。他任由司马凝霜伺候着擦脸,嘴里还不满地嘟囔:“哼!本公今日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待会儿入宫,谁要是敢惹本公,本公骂死他!”
“是是是……”司马凝霜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顺着他的话哄,“夫君想骂谁就骂谁……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俏皮,“夫君骂人之前,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呀!饿着肚子骂人,底气不足,多没气势!”
邵明珠被她这歪理逗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股子起床气似乎也消散了大半。他任由司马凝霜帮他整理好头发,换上常服。
早膳后,邵明珠坐在书案后处理政务。案上堆着几份关于明年西征粮草调度的奏报,其中一份户部的折子写得含糊不清,推诿责任,看得邵明珠火冒三丈!
“混账东西!”邵明珠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架都跳了起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推三阻四!要你们何用!废物!一群废物!”
他抓起那份奏折,作势就要撕碎!
“夫君息怒!”司马凝霜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端着一盏刚沏好的参茶,缓缓走进书房。她如今身子重,走路略显缓慢,但仪态依旧端庄优雅。
她走到书案旁,将参茶轻轻放在邵明珠手边,柔声道:“何事惹得夫君如此动怒?气大伤身,喝口参茶消消气。”
邵明珠余怒未消,指着那份奏折:“你看看!户部这帮蠢货!明年西征在即,粮草调度乃是重中之重!他们倒好!互相推诿!敷衍了事!简直该死!”
司马凝霜拿起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她秀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她放下奏折,轻轻握住邵明珠因为愤怒而紧握的拳头,声音依旧温柔:“夫君莫急。此事……虽有不妥,但也并非无法解决。户部侍郎俭雍此人,妾身略有耳闻,能力是有的,只是性子有些圆滑,遇事总想推卸责任。夫君不妨召他入府,当面训斥一番,再给他定下死限,想必他不敢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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