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飘着血腥与腐蚀的恶臭味,叫喊与狰狞声从四面八方袭来,鞭挞与嘶喊相应,怒骂与诅咒辉映,似乎早已成了妖界地牢的日常。
妖帝城的牢狱分为三等,阴牢,关押重犯的牢狱,地牢,受刑拘留的牢狱,拒牢,待处死审判的牢狱。
而天狗所说三千多种刑具,已在南宫皓月对面的石壁上得到了印证。
鳄鱼剪,竹刑,斧钺、刀、锯、钻、凿、鞭、杖,桎,梏,夹,所有铁器泛着寒光,像是经常有人使用,并未覆上灰尘。
几百个彪悍粗毛的壮汉虎视眈眈看着眼前因疼痛而晕厥的女子。
“受了三十二道刑法,还能挺过去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他们自顾自议论起来。
“桎手夹腿,水刑,提发刑,拔齿刑,鞭刑,鹰抓,犬刑,石刑,杖刑,凿刑,针刑,断肠毒,烙铁也上了,没哪个不招的,就没见过嘴这么硬的人。”
“要不是上头说了,不能弄死了,不然我倒是很想看看她到底有多能耐。”
“要不姑娘你还是招了吧!当帝姬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想当,都没这个机会呢?你说,你胎记也有,自愈之力也有,为什么咬死不认呢?”
他们面面相觑,皆不懂南宫皓月的意欲。
南宫皓月刚刚遭受了割喉之灾,那道狰狞的伤口仿佛是被地狱之火灼烧过一般,只要她稍微滚动一下喉咙,那里就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她的双手被施以桎刑,手指已经向右弯曲,完全无法收拢和动弹,仿佛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每一次尝试移动手指,都像是在撕裂已经破碎的关节,带来的痛苦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不仅如此,她的双脚也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一样,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哪怕只是稍稍动一下,都像是在钉螺上行走,那尖锐的刺痛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而她的几个脚趾更是被残忍地掰断,小腿也被打折,使得她根本无法站立或行走。
她身后那灼烧的伤口,就像是被毒蚁疯狂啃食一样,火辣辣的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和意志。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痛楚在蔓延,让她的皮肤都似乎要被烧焦。
而在她的胳膊上,还钉着两枚连接着四肢百骸的铁钉,这两枚铁钉深深地嵌入了她的骨头里。
只要她稍有动弹,那铁钉就会牵动全身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让她几近崩溃。
她哭过,绝望过,一遍一遍痛醒,又一次次晕厥,厉人为她服下清醒神经的丹药,因此痛觉格外灵敏异常,伤痛无限放大,根本无法安眠。
她想喊救命,会不会有人帮她,师父?师兄?无涯?冰吟?
只可惜,师父不再是师父,师兄也终归向着蓬莱的,无涯被她骂跑了,冰吟同她离心。
这世上,还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黄天付我,为何要让我受此劫难,生不乐,死不能?”她默默流泪,泪水滑落,滴落在伤口处处格外疼痛。
眼下,她坐也不是,靠也不是,站也不是,唯有侧躺着。
厉人只在牢前看了一会,便各自忙活去了,南宫皓月不知为何自己会受这无妄之灾,她只想逃出去,趴在地上,不断匍匐向前。
镣铐拖地发出声响,她用手掌撑着地面不断向前,却始终无法挣脱锁链束缚。
今日就要栽在这了吗?可我还没找到雪姑,还没查清真相,还没上天瞧瞧,怎么能零落成泥,倒在这里?
血泪模糊双眼,她看着掌心一束窗口渗透下来的光,有了些许慰籍。
她要活下去,她用低哑的声音叫着:“水……水水……给我水”但无人回应,她拽着镣铐不断砸向地面制造声响,妄图将厉人引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吵嚷啥呢!”一位瘦精的厉人敲了敲铁栅栏,厉声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安分?”
“书,水……给我……”南宫皓月嘴角颤抖,手也止不住打颤,身上单薄的衣裳已盖不住她血肉模糊的肌肤。
“渴了是吧!”厉人用鞭子甩了甩铁门,接着不知按了什么开关,南宫皓月身下的铁门便骤降,落入一块脏水池中,她同铁笼子一块沉没。
猛灌了几口水后,她打着寒战,不断在手中挣扎,身上痛彻心扉的疼痛不断袭来,血水也不断外渗,染红了池子。
不一会,厉人侥幸道:“喝饱了没?”
南宫皓月扑棱了几下,不一会整个笼子便被提了起来,她这才缓了过来,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这些人竟不将她当人看,她虽恶恨他们,却也无心反抗。
“事真多,老实待着!”他哼着小调跑了,在此昏暗的地牢中,只有笼子的滴水声及煤油灯微微的火苗燃音。
她抓紧笼子,无力得看向四面。
她会永远记得今日的耻辱,日后,定让他们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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