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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晴天霹雳（第1页）

乌马尔的大军到达北江路已经快一日了，按他的意思，为确保北部粮道安全，原增援北部的东部元帅府的兵马可以适当留下1、2万人，他对那3、4万老弱签军实在是没有信心，就算要全面进攻，有11、2万人也足够了。

毕竟，还有升龙城过来的陇右王的兵马，西部澜沧国的湖广汉军和澜沧签军共6万人，怎么都足够包围伪陈西路军了，但是，越王显然有更深的考虑，他不仅要一战彻底消灭伪陈，还想乘此机会臣服占城和高棉。

就算高棉一时没法完全归顺，但是占城是必须要臣服的，这种情况下，越王甚至连自己的王府亲卫都准备派出，又怎么可能容许在北部再留驻能战之军呢。

乌马尔知道陇右王应该跟越王差不多时间出征，但是汪世显的人马要往南秘密开往沱江路（起码开始是比较保密的），如何始终与自己保持联系，也是一个问题。

这种大兵团配合作战，联系稍微不畅就容易出大问题，他已派出大批斥候绕道前往沱江路，但是如何保持经常联系，他还没有想出办法，不过眼下他听说千岁要亲自前来看望大军，还是激动的不得了。

脱不花带着8000亲卫和上千文官幕僚，全身穿着先帝所赐的黄金圈甲，正兴致高昂地吟诵着词句，一个亲随虽是出于好心，但此时无疑很煞风景的劝道“千岁，伪陈主力离此不远，还是不宜如此大张旗鼓啊”。

果然，脱不花很是不爽也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个亲随参军，说道“寡人的10几万大军就在20里开外，寡人还带着战力超群、忠心耿耿的8000虎贲亲卫，难不成都是摆设，伪陈知道更好，正好自投罗网”。

末了又是一句“看来你很怕死，那你回去升龙吧，念你也是为寡人好，寡人不治你罪便是，让开，寡人要走在最前”说罢把那亲随一把拉开，头也不回的继续跃马前行。

当那个金人出现在北江路与沱江路交界之处的山岭上，金盔金甲和各种美玉、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彩时，集结在此的十几万大军全部欢声雷动。

尽管大军绵延十几里长，但能大概看见金光的还是前面的少数官兵，更多官兵不过是跟着前面的人在一起欢呼。

许多曾跟随老镇南王的将领看见当年他们口中的世子、如今的议政亲王越王殿下亲自到来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大概觉得这样嘈杂的欢呼有损越王形象，过了一会，漫山遍野都响起了整齐的呼喊声“千岁、千岁、千千岁”。

脱不花在几个近侍的陪护下，跃马登上了一处高地，他在马上不停向将士们拱手，然后又把双手举过头顶，向长生天祈祷。

山野间的呼声更响亮了，简直是振聋发聩，山野天地间回音轰然，直达天籁，山头上的松针也纷纷掉落，随行的亲卫们身上落满了掉落的松针。

“殿下，千岁”乌马尔满眼含泪，准备从马鞍上滚落下来跪下磕头时，忽然看见脱不花仿佛看向他这边，而且似乎摇了摇头，“千岁不让我在此刻下马磕头，怕有失体统”乌马尔心想，随即在马鞍上连连向越王的方向拱手。

脱不花的确看到了乌马尔，不过此刻大军就要开始进军，他也不好跑去接见他，只能对着他的方向微笑点头（太远了，乌马尔看成了摇头）。

脱不花回头对着上百名早已准备好的嗓门特大的亲卫，点了点头“寡人要对将士们说几句话”，这上百人立刻拍马向大军四周散去，以数十丈到百丈不等的距离，等着越王的训话，最近的离他只有20丈的距离。

脱不花摆了摆手，让随行陪护的几名近侍下了高地，剩他一人一马立于高处，“将士们，你们知道吗，安南本是我天朝之土，前宋无能，致使安南自立（本是五代南汉干的，但是脱不花知道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这些历史掌故，所以他直接说是弱宋所为，这理由大家都能接受）；

至今不能归服王化，百万顷良田、千万石粮食，从此不归天朝所有，以致稍有天灾，天朝就会饿殍遍野，而安南历代君王，对此却是视而不见，本是我天朝故土，粮食乃我天朝军民所有，却被少数背离祖先的逆匪强占，是可忍，孰不可忍”。

脱不花顿了一下，四野想起雷鸣般的怒吼声“斩尽背祖匪类，还我土地粮食”，脱不花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又大声说道”你们今日，便是要靖平匪类，夺回天朝土地粮食，将士们，寡人向你们保证，有功之人，必能封妻荫子、荣华富贵、青史留名”。

话传完了，刚刚大声的怒吼声忽然又变成了欢呼“封妻荫子、荣华富贵、青史留名”，这声音比刚才的怒吼声更加洪亮，天上的白云也散去了。

脱不花骑马下了高地，对一个亲随耳语了几句，又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亲随，那亲随赶紧召集身后2百多名精装传令斥候，向着乌马尔的方向奔去。

脱不花早料到大军之间配合作战的困难，预先在军中训练了一批斥候，这些人，专门学习鸣嘀、烽火、旗语、急行和飞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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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先是从各军中选了2千多斥候训练，2个月后只有3、400人留下了，这些人一律给予百户或千户的官职待遇，前日才派往汪世显军中100多人，还有200多这次全部跟着越王到了这里。

震天动地的喊声让此刻已退回到北江路和沱江路南的安南军也隐约听见了，他们毕竟离这里只有数十里的距离。

报告很快传到了陈兴理这里，他叫来陈国瓒，两人半天没吭声，良久，陈兴理说道“义道王，你也知道了，我们还没到升龙城下就得知城内埋伏了几倍于我们的鞑子军，所以我们赶紧撤了回来；

这两天，斥候四处打探，发现除西面澜沧国和南面我们原进军之路外，北面和东面升龙都有大批的鞑子军，兵力据说都有10几万。”

“那不是2、30万了”陈国瓒回道，陈兴理点点头“可能还不止”，顿了一下道“我们不仅无法向升龙进兵，实际上也没法北上归化路了”。

陈国瓒想了想道“干脆向西，全占澜沧国”，陈兴理摇了摇头道“不妥，一来澜沧国已有3路被我们吞并，剩下的地方并不大；

二来澜沧剩下的地方已经归顺鞑子，很难说鞑子在那里没有驻军，如果有，加上澜沧军，我军恐怕未必能速战速决，一旦时日拖长，鞑子军大队从归化西进，我军腹背受敌，会非常危险；

三来即便拿下了澜沧，也帮不了陛下什么忙，相反，我们跟陛下的大军离得越来越远，如果陛下在南部和东部进展顺利，等绕道太原过来时，我们根本不在这里，那时，不要说我们，就连陛下的大军也会成为孤军”。

陈国瓒觉得有道理，问道“那依并肩王的意思...”，“我们还是要向北进军，不管能不能攻占归化路，只要能够对鞑子的粮道造成重大威胁，就能拖住鞑子的大军，陛下在东面，压力就会小得多，进军也会顺的多；

万一我们向北进军失利，也不要紧，我们只要在此地依山建立坚固的城寨，囤积粮草军械，坚守此地，等待陛下大军的到来”陈兴理缓缓说道。

这的确是个万全之策，陈国瓒没什么反驳的理由，他只加了一句“既然准备坚守此地，那要占城的象军也大部驻扎在此，万一我军失利退守，象军多少能迟滞鞑子一阵”。

陈兴理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本王这就给占城带领象军的那个沙毗王去信，让他把这批的后勤辎重连同象军一起带过来，后面的粮草辎重先存放在南戎路好了，那地方我们好不容易从澜沧手中夺来，却便宜了占城群鼠”说完从点头变成了摇头。

“陛下所谋甚大，不是我等能够领会，并肩王也不必懊恼，只是如今西路兵凶战危，各部最多三天内便要在此集结，再确定下一步进兵方略，书信太慢了，那象军本就行动迟缓，还不如派精锐斥候快马前去传信”陈国瓒道。

“甚是，就依义道...”陈兴理一个“王”字还没说完，忽然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两日天已放晴，如何来的雷声，难道马上又有暴雨”陈兴理自言自语道。

久经战阵的陈国瓒看了看营帐外高挂的太阳，皱起了眉头，他几步走到营帐外，竖耳细听了片刻，随即大惊失色道“像似马蹄声，起码有上万铁骑，这....”。

山岭间的欢呼渐渐平息下来，脱不花微笑着对长史说道“巴特，可以开始了”。

长史手一挥，上百名弓箭手赶着驮马，载着20具床弩，上面是加长的鸣嘀，迅速疾驰到山野各处，随着巴特朝天发出一支小鸣嘀，片刻间，20支加长鸣嘀射向空中，整片山岭间一阵“咻咻”声。

乌马尔长柄弯刀一挥，3万铁骑犹如潮涌，呐喊着漫山遍野杀向安南军的方向，几千面战旗飞扬，马蹄溅起的泥土、松枝和尘埃飞上了半空，场面简直让人惊心动魄。

“我们也要开始了”汪世显看到了鸣嘀，自言自语道，他随即把长剑一挥，2万多铁骑蜂拥而出，直向西南杀去，那正是西路安南军的撤离方向。

“轰隆隆”的声音从北面和西面不断逼近，安南军大部分人仍在懵懂之中，许多人抬头看天，但是天空湛蓝，连云都没有，哪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5万多铁骑，十余万双马蹄，踏的山野地震，天地变色，本是很好的晴天，但却响彻“轰隆隆”的霹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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