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满仓的哭声像块石头砸在院子里,震得人耳朵发嗡。我扶着牛雅溪,她后背的红痕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出来,看得我心头发紧。我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腰上的疼让他直咧嘴,却还是冲牛满仓摆了摆手:“满仓,算了,孩子们……孩子们是真心的。”
“真心能当饭吃?”牛满仓猛地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又硬了起来,“我闺女从小没受过苦,跟着他能有啥好日子过?你看看这破院子,这土坯房,她住得惯吗?”
“我住得惯!”牛雅溪抢着说,后背的疼让她声音发颤,“爸,我爱的是小A的人,不是他的房子!你当年不也是从土坯房里走出来的吗?”
“我那是没办法!”牛满仓的声音拔高,“我就是不想让她再走我的老路!”
“可我愿意!”
父女俩的争执像根绷紧的弦,谁也不肯松劲。我妈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这光景,赶紧拉着牛雅溪往屋里走:“快进屋上药,别犟了。”又转头对牛满仓说,“满仓,有话进屋说,站在太阳底下吵,不怕街坊邻居笑话?”
牛满仓梗着脖子,没动。跟他来的两个伙计劝了半天,他才跺了跺脚,跟着进了屋。
我爸让我去给牛满仓倒水,自己则蹲在门槛上,捂着腰直叹气。我端着水进屋时,正看见牛雅溪趴在炕沿上,我妈用红花油给她揉后背,她咬着毛巾,额头上全是汗,却一声没吭。
“叔,喝水。”我把碗递过去。
牛满仓没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桌上的录取通知书——那是我和牛雅溪昨天刚从镇上取回来的,我的是省城理工大学,她的是省城师范大学,鲜红的封皮在昏暗的屋里格外扎眼。
“俩孩子都考得好。”我妈一边给雅溪揉背,一边叹气,“满仓,你说这是不是缘分?俩孩子从高中就互相帮衬,才有今天的成绩。”
“帮衬?我看是勾连!”牛满仓把通知书扒拉到一边,“秀莲早就跟我说过,这小子总跟雅溪腻在一块儿,我没当回事,没想到……”
“爸!你说话别太难听!”牛雅溪疼得抽了口气,“小A是好人,比张叔家那个只会花钱的儿子强一百倍!”
“强有啥用?没钱啥也干不成!”牛满仓拍着桌子,“他能给你买金镯子?能给你买小轿车?能让你在省城住楼房?”
“这些我都不要!”
“你现在不要,以后就知道难了!”牛满仓的声音沉下来,“我给你在省城找了个工作,毕业后去张叔的公司当会计,人家还能给你在市区买套房子,不比跟着这穷小子强?”
“我不稀罕!”
眼看父女俩又要吵起来,我爸赶紧走进来:“满仓,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保证,小A这孩子懂事,以后肯定对雅溪好,不会让她受委屈。”
“你保证?你拿啥保证?”牛满仓冷笑,“你家啥光景我不知道?供他上大学都费劲,还想娶媳妇?”
这话像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叔,我虽然穷,但我有手有脚,我会努力挣钱,不会让雅溪跟着我吃苦。等我大学毕业,我一定……”
“一定啥?”牛满仓打断我,“等你挣到钱,雅溪都老了!我告诉你,想娶我闺女,除非我死了!”
他说完,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个伙计赶紧跟上去。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叫啥事儿啊。”我妈抹着眼泪,给雅溪的后背贴了片膏药,“雅溪,委屈你了。”
“婶,不委屈。”牛雅溪坐起来,眼圈红红的,却看着我笑了笑,“小A,别听我爸的,他就是嘴硬。”
我心里又酸又涩,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啥。
那天下午,牛雅溪被她妈接回去了。临走前,她偷偷塞给我个纸条,上面写着:“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晚上老地方见。”
我捏着纸条,心里七上八下的。三叔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A,是个男人就别怕难。当年你三婶家里也不同意,我硬是用板车拉了三个月的砖,才让她爹妈点了头。”
我爸蹲在院里编竹筐,竹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你三叔说得对。咱穷,但不能没骨气。等你上了大学,好好念书,将来混出个人样,让满仓看看,咱不比任何人差。”
我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三叔打着石膏的腿,心里忽然有了股劲。
晚上,我揣着两个热馒头,早早去了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了张银网。等了没多久,就看见牛雅溪跑过来,头发有点乱,眼睛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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