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喂了七天,这只鸡已经喂得膘肥肉满,只是脸色青紫,那是喂药喂的。
高处长带着老太太的两个闺女到了。
华子给老太太的两个闺女每人一套旧衣服,手套口罩。
他把鸡抓了出来和大妞一起把鸡宰了,还在鸡血里放了一些药末端进厨房。华子将鸡肉炖进锅里,然后将鸡血蒸上。
开锅以后,整个房子里香气弥漫,令人垂涎。
二十分钟以后,华子打开锅盖把鸡血端了出来,吩咐老太太的女儿喂老太太全都吃掉。
然后捡出几块鸡肉连同小米粥一起吃了……
吃完之后他叮嘱老太太的儿女,老太太吃了之后,必然暴泻,暖壶里有配制好的公英绿豆汤给她喝了。
二更之后,老太太果然腹泻,排泄之物腥臭异常。三次之后,五间房内已经待不得人了。
第二天一早,华子把昨天剩下的鸡肉按平常炖鸡的方法做了给老太太吃,主食小米粥。
当天,老太太精神好转,胃口大开,病意全消!
接下去两天,这些人似乎都成了华子家的客人,吃喝聊天。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太太的鸡肉只能她自己吃。
算计整整十天,国咏梅也没等高专员邀请,特意来到华子家里。他要亲眼看看华子的治病本事。有几个事她非得问个清楚!
她进屋坐到长条桌边就声明,今天是周日,是自己的休息日。华子把小米粥照顾老太太喝下去,然后把一堆小药包包成一个大药包放到桌子上。最后又把一口袋约五十斤小米靠在桌子腿上。
“我忙完了。有啥话说吧。”
国咏梅:“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求你给个老太太治病。你哪来的那么大火气?”
华子:“你送来的是一名普通患者么?你送来的是一种官场的关系网,是一种压迫!”
国咏梅:“你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这个老太太在我面前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郁积症病人。只要能治得好谁送来都一样。他为什么找你,你又为什么放下工作屁颠儿屁颠儿地陪着来了?因为他是地委专员,因为你是我的领导、好朋友!潜台词就是你不治也得治,还得好好治。这么重的病人,身上带的只有一百多块钱。什么意思?”
高专员:“哦……,这个怪我,来的匆忙一时忘带了。”
华子:“你这是习惯!只要是你的下属,普通老百姓,你都可以不花钱办事。甚至得低三下四给你送礼!可惜你没遇上我蘑菇崴子屯儿华凌霄!老子见到贪官就眼红!两千块钱算是便宜你了。要是在省医院,你给院长主任揣红包都不够。轮到真正治病的医生这只能尽心尽力治病,狗屁捞不着。”
国咏梅:“所以你发誓不进各类医院诊所?”
华子:“这只是原因之一。你呢?本可以告诉他具体位置,甚至可以帮他安排车。为什么亲自来了?看热闹么?你怕他什么?图他什么?大妞姐,你也过来坐。本师傅今天当这种人的面再教你一种医学认知。”
柳青青答应一声,坐到了面带惭色的国咏梅身边。
华子:“望闻问切,透视拍片,其实都是末节技术。对于一个大夫,真正要磨练的学问是看人。这是明末名医汪忍庵的理念。要诊断的也不仅仅断病,重要的是断人。”
柳青青:“断人?”
华子:“比如这位高老太太,我还没看见她,看见她儿子脑满肠肥的样子,说话趾高气扬的气势。我就断定她的病决不能用常规药物、常规疗法。因为这种人有权势,说不定经过多少名医大医院了。再往下推,这种人绝不是贫寒病而是富贵病。富病的根源,一个来自于吃,过食膏粱厚味;一个来自于气,有钱有势脾气大么。”
柳青青:“就那么几步路的时间,你能看出想到这些?”
华子:“我进屋看到老太太,一切都证实了。老太太皮肤白净却很松弛,说明她不久前还是个胖子。肚子很大,却看不出恶症特征。那就没有治不好的!在医院,必需确诊什么什么病,然后再去下药施治。我不管那些。查清病源,排除附加症状,一路穷追猛打!急泄缓补,祛除瘀毒,清理病源,补阳扶正。”
高专员:“你的意思是说,到现在你也没确诊?”
华子看了他一眼,没正面回答:“药么,是治病的,不管贵贱能治病就是好药。可有些人不一样,他们是拿药来换钱的,什么药赚钱多、价钱大什么就是好药。它们能不能治病很难说,但一定能够赚钱。”他一指桌子上的药包:“这些都是清补缓泻的药,拿回去每天一包。三个月后,老太太可以恢复如常。五十斤小米,给老太太煮粥。记住,在老太太恢复如常之前,不可再加糖,不可用大米代替小米。老太太血糖偏高。你们可以把老太太扶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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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咏梅站起身,准备一起走。
华子:“户长,你别走。我还有几件事请你听听看看。”
这小子准是有好吃的了。
高专员不冷不热,老太太却是拉着华子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送走了高老太太,华子和大妞将窗户全部打开,内外消毒,彻底收拾干净。然后生火做饭,招待国咏梅。
吃饭期间国咏梅说:“华子,一个患者两千块,去掉成本赚多少?”
华子喝了一口酒:“一分都剩不下。队里的兄弟姐妹都累屁了,我和二妞、李清华发誓,今年无论如何得买车买新农具。再这么干下去,年轻时流汗苦干,到年老都成了我的患者了。老人家说得好啊,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
国咏梅:“需要我做什么?”
华子:“一张证明信。证明我们蘑菇崴子屯儿生产队是我省唯一一个集体所有制的生产队。”
国咏梅:“这有什么用啊?当钱花?”
“你还真说对了。我们的谷物脱粒机,手扶拖拉机都沾了集体名义的光!另外,跟你说一声,我把宗佰威请回来了。德化县的药材库被贪官们干黄了,我们还想把他们重新干起来,就叫德化县中药材集散中心。”
国咏梅:“这是好事,我回去就去卫生局协调一下。”
国咏梅想了一会才说:“华子,有一句话我想问问,你别生气啊。”
华子:“嗨,你跟我亲姐一样,有什么话尽管问。生什么气呀?”
国咏梅:“旧社会有能耐的人难免三妻四妾。你的爷爷龙飞先生名震关东,你……,有几个奶奶?”
华凌霄:“当然就一个!因为有日本血统,没少挨整!她老人家的生母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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