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邻三镇在短短数天时间接连失守,代表着哈尔西亚地区主权的易主。
镇守此地的魔族将领正是十二魔将之一斯巴顿手下第一军团军团长海森座下深受他信赖的部下夏尔。
当初他的地位跟坎兹相似,然而坎兹对上黎帆选择阵地防守的佣兵公会,付出了不小的损失才得以镇压,另一边夏尔则是迅速完成了对冒险者协会的镇压,将里面镇守的冒险者无一例外地处死。
因此坎兹的地位下降被放逐到伦兹堡做个小领主,而夏尔则是得以升迁成为了哈尔西亚领的领主,成为了男爵。
获得这一地位的夏尔遵循制度将哈尔西亚底下的镇子分封给最为信赖的数个下属,让他们带领自己的部下驻守各个城镇,实际也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实现了对领地的统治和管理。
但现在,他所信任的部下们却接二连三失手沦陷于人类之手,让坐在领主座椅上的夏尔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就轻视了人类,人类那边同样存在不少优秀的人,懈怠防守或者轻视对方都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夏尔此时想起当初一起在亚拉姆聚会喝酒时,坎兹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他们关系相当不错,当时在场的不少将官都觉得他因为办事不利而对夏尔这位得势之人说一些难听的狠话,但夏尔本人却不认为对方会因为嫉恨而说废话,他无疑是认真说这话来警醒他这位友人的。
因此夏尔在经营领地过程中并未苛待哈尔西亚的原住民,只是将他们驱赶出了城市让他们回到小村庄中过活,并且按照过往贵族的做法要求他们按时缴税即可。
他本人则是先将魔族引入城镇,备好粮草和补给,调集了昔日追随自己的精锐部队,与周边的各个魔族领主都打好了关系。
夏尔可以自豪地说他已经完成了一切战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对集结在城下那成千上万的军队面前他的胜算已经相当渺茫。
“卢森贝尔领被卢昂领领主莎夏占领,当地领主瓦哈死在了她的手上。”
在这个关键时间点,一条堪称致命的情报经由斥候传到了夏尔手上,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苦涩笑容。
“对方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这边援军却断绝了吗?看来我也就到此为止了。”
夏尔将目光投向城墙之下扎营之后稳固阵地的冷杉镇军队,他们在完成集结之后便在守军的凝视下迎接了两轮援军,甚至在他们这些守军的注视下开了些小宴,用以挑衅和吸引魔族军队主动出战。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诱战之策,他自然没有选择上钩,但只要不应战便必然会导致威信的丧失,以及士气的下降,这两者都是无法避免的。
不甘心是有的,遗憾也是有的,屈辱自然也存在,但这些都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敌方的主将是那位阿娜斯塔西娅,她的做法向来苛烈,对我等魔族以赶尽杀绝的作风着称,她手底下的将领和士兵也都跟魔族存在血仇,因此投降是绝无生路的。”夏尔看向作为主将的娜娅,以及跟她同级站在一旁商讨的蕾希和玛利亚,喃喃低语。
魔族作为胜者理所当然在践踏着作为战败者的人类,那个女人将这些人类聚集起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得不说相当近似于报应。
这种敌人是不会接受他的投降的,魔族的投降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大人,我们会追随您战斗到最后一刻。”
跟随着他一直征战的士兵们凑到他的身旁,他们作为夏尔的心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动摇,赶忙出声应援,说出了属于自己的觉悟。
“无需如此。”夏尔稍微为他们的行为感动了一下,但很快便取回理性,“继续留守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路可言,无父无母之人留下随我战斗到最后一刻作为诱饵争取时间,剩余将士带着居住在这座城内的魔族向着海森大人的领地福维斯领撤走。”
“…………夏尔大人”
底下魔族士兵都被他这份决断所震撼。
“所谓贵族便是表率,所谓领主便是以防万一的代用品,抱歉我这回无法再为你们带来胜利,但至少送死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夏尔微笑着说,浑然未觉自己全身都为此决断颤抖不已。
他出身小鬼族,在魔族之中属于地位最为低下的种族,能够爬到如今地位全部仰赖与某本小说的相遇,那是很久以前某个魔贵族写的日记,夹层之中存在着斗气的锻炼法,但影响他最深的却并非锻炼法而是那位贵族描述的生存之道。
他对于贵族产生了憧憬,为了成为贵族他获得了变强的理由,成功从路边会被人随手碾死的小鬼族成为了一地领主,现在也要像那本日记中描述的那样迎来自己人生的最终时刻了。
最终愿意留下来的魔族士兵数量在一千左右,其余士兵都遵照他的指示开始为魔族之民确保撤往福维斯领的退路。
大概有不少人会死在这场强行迁徙之中,但总归有着活下去的生机,比起困在城中等待敌人的铡刀落下要来得好上不少。
夜间属于亡灵发挥价值的场所,撤退的队伍尚未离开哈尔西亚便遭受到了亡灵的数次袭扰,在付出了不少战士的牺牲后才得以成功确保撤退的路线。
“这回的敌人比起以往要有骨气得多,继续下去可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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