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握了握拳,看着小夭虚弱的样子,既心疼又气愤,眼眶不禁泛红了几分:“你为什么就这么犟,宁愿来找涂山璟,宁愿一个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都不肯……来找我”
小夭垂了垂眸子:“这几天,你一看到我就很生气”
每次朝会,小夭都能感觉到玱玹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压制的怒意,老西炎王叫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玱玹或许会收敛点,但离了小月顶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玱玹满眼悲凉的看着小夭:“我生气,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装着多少人”
“你是觉得我心里装的人太多,还是我心里没有装你?”
玱玹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克制着说道:“你知道吗,直到那天我才意识到,你入朝堂,不是为了陪我,也不是为了帮我分担政务,你拼命站稳朝堂,不过是为了……你在朝堂站的越稳,辰荣义军就越安全,小夭,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互相利用互相算计”
闻言,坐在一旁的防风邶眼眸微颤,眼中带着几分水光的看向小夭,防风邶知道玱玹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辰荣义军,故意让他知道小夭是多么放不下相柳,甚至不惜利用自己去算计他,玱玹要拉着防风邶跟他一起难受。
实际上,防风邶也确实难受到了,记得他刚回秩邑城的时候,小夭对他的去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如今小夭的步步算计,分明就是怕他再回到辰荣义军。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小夭的语气很淡漠,带着几分低落。
玱玹低了低头,一层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有涂山璟,你为什么一认识他就对他无条件信任,什么事都愿意交给他,告诉他,我总是在后悔,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回西炎,阻止德岩和禹阳逼姑姑和你远走辰荣,你也就不会在辰荣认识涂山璟和相柳,哪怕没有他们,我的路会走的不那么顺,大不了我就辛苦一点,披荆斩棘的走,也好过你我如今共坐朝堂,却貌合神离”
“你错了,我注定会遇到他们”
闻言,玱玹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带着浓浓的自嘲:“你就是仗着我……仗着我在乎你”
小夭躺在床上,看着玱玹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弓着身子微微颤动,说话时嗓音都哽咽了。
“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最在乎的是天下和朝局”
玱玹的笑声中又添了几分讽刺:“你说是就是吧”
小夭在玱玹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无力辩解,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你刚醒,先休息吧”玱玹似乎终于待不下去了,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玱玹走后,防风邶坐到了小夭床边,小夭有些费力的冲防风邶伸出手,防风邶立马接过小夭的手:“要什么?”
小夭摇了摇头:“你也好几天没睡吧”
“我九个脑袋,可以轮流睡”
虽然知道防风邶是开的玩笑,但小夭还是被逗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道:“那座山峰你去看了,环境喜欢吗?”
“没来得及细看呢,某人就又出了一堆幺蛾子”
虽然这句话里没有埋怨满是担忧,但小夭还是愧疚的垂了垂眸:“对不起,等我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只怕你伤好了有的忙呢”
小夭从防风邶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幽怨的意味,于是微微嘟了嘟嘴:“我知道错了嘛”
见小夭撒娇,防风邶有脾气也发不起来一点,只能将小夭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行了,先休息,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等你醒了吃”
“好”小夭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闭眼睡了过去。
当日,玱玹将几个得力的医师留在涂山府后,独自坐云辇回了秩邑城,又过去了几日,小夭能下床后,来到了涂山璟的房间,此时的涂山璟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一直昏迷着没有苏醒。
小夭在静夜的搀扶下坐到了涂山璟床边后拉过涂山璟的手,用手指摁在涂山璟的脉搏上,静夜在一旁紧张的等待着,小夭一松手就赶忙问道:“长王姬,我们族长什么时候能醒?”
“你去拿个杯子过来”
闻言,静夜赶忙拿过一个茶杯,只见小夭指尖在指腹上滑过,然后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到了茶杯中。
“扶你们族长起来一些”
静夜赶忙扶起涂山璟的头,小夭将茶杯送到涂山璟嘴边,缓缓喂涂山璟喝下,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后,涂山璟悠悠醒转了过来,静夜见状激动的扑到床边:“族长,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奴婢了!”
小夭见状也长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涂山璟看到小夭,气若游丝的开口道:“你有没有事?”
“我不都坐在这儿了吗”小夭笑道。
静夜转过身,对小夭和防风邶重重磕头道:“奴婢多谢长王姬和防风君救命之恩”
“是我要谢你家族长,那天他没有受伤离门也不远,其实门开的一瞬间是有机会跑出去的”小夭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静夜为什么要谢防风邶?
防风邶接收到小夭疑惑的目光,开口道:“那天我看到她被涂山篌的人从屋里捂着嘴拖了出去,就顺口跟你哥哥提了一下”
“那天医师刚走,大少主就突然闯了进来,让我们都出去,奴婢不肯,他就让人强行将奴婢拖了出去,如果不是防风君恰巧到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重新提起那日的事,小夭也回想起了一些细节,于是问防风邶道:“你那天是不是给我引毒了?”
防风邶点了点头。
见状,小夭疑惑的蹙了蹙眉:“可是地宫里的机关上,没有淬过毒啊”
此话一出,两人神情同时一顿,然后小夭转头问静夜道:“我昏迷的时候,涂山篌有没有去过我躺的房间?”
“陛下来之前,大少主就是从东阁出去的”
话音落,几人之间有一阵诡异的静谧,下一刻,防风邶直接冷着脸走出了屋子。
“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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