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琉璃海的第十二天,队伍踏入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这里的沙丘像凝固的波浪,连绵起伏,阳光照在沙粒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风一吹过,沙粒摩擦着滚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哼唱。
最奇特的是沙丘的形状——它们会随着声音变化,当有人说话时,沙丘顶端会隆起小小的尖峰;当大家安静下来,尖峰又会慢慢平复,变回柔和的曲线。
“是鸣沙之丘。”当地的向导卡伦裹着防沙头巾,指着远处一座最高的沙丘,“那是‘歌者峰’,传说底下埋着位上古歌者,他的歌声能让沙子跳舞。
可最近半年,沙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有时候一整天都听不到‘呜呜’声,像睡着了一样。”
艾琳娜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沙粒细腻,入手微烫,仔细看能发现每颗沙粒上都有细小的孔洞,像被虫蛀过的木头。
她将共鸣花的花瓣捏碎,撒在沙堆上,花瓣的粉末与沙子接触,立刻冒出银色的烟雾,烟雾中隐约能看见无数根透明的丝线,从沙粒的孔洞里钻出来,在空中轻轻颤动。
“这些沙粒是‘声巢’。”艾琳娜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沙,“孔洞里藏着歌者的声纹,风一吹就会共振发声。
可现在……”她指着沙粒上的孔洞,“很多孔洞被细沙堵住了,声纹发不出声音,就像被捂住了嘴。”
小托姆拿出星落之野的露水,往沙地上倒了一点。
露水渗入沙地,所过之处,沙粒开始微微蠕动,被堵住的孔洞里冒出细小的沙屑,丝线般的声纹重新舒展,周围的沙子立刻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回应。
“是积沙堵住了!”他兴奋地说,“只要把孔洞清理干净,声纹就能重新唱歌!”
卡伦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上个月我们试着往沙里灌水,刚开始沙子确实响得厉害,可过了三天,声纹就像被泡坏了一样,声音变得嘶哑,还不如以前。”
他指着歌者峰的山脚,“那里有片黑色的沙地,去年暴雨后露出来的,沙子硬得像石头,声纹根本钻不出来。”
众人跟着卡伦走向歌者峰。越靠近山脚,沙子的颜色越深,从金色渐渐变成灰黑色,踩上去也不再松软,反而像踩在晒干的泥地上,发出“咯吱”的断裂声。
艾琳娜捡起一块黑沙,沙粒坚硬,表面光滑,孔洞几乎完全闭合,只有用指甲刮才能露出里面黯淡的声纹。
“是‘钙化沙’。”她皱起眉,“雨水把地下的矿物质冲了上来,和沙子结合后形成了硬壳,声纹被封在里面,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将平衡之树的嫩叶撕碎,与黑沙混在一起,嫩叶的汁液渗入沙粒,硬壳开始慢慢软化,露出里面的孔洞,一丝微弱的“呜呜”声从孔洞里钻出来,像病人的呻吟。
歌者峰的半山腰有个天然的凹洞,洞口挂着串风干的植物,卡伦说那是“醒沙草”,以前歌者的后裔会定期来这里焚烧醒沙草,烟雾能让沙子保持清醒。可现在,醒沙草已经枯萎,凹洞里积满了厚厚的黑沙,连风都吹不进去。
“点火试试!”老马从包里掏出火折子,卡伦连忙阻止:“不行!黑沙遇火会炸裂,去年有个旅人在这儿烤火,结果炸起的沙粒把他的帐篷都掀了!”
艾琳娜却注意到凹洞深处的石壁上,刻着与平衡石碑相似的符号,符号周围的沙子颜色较浅,似乎没被钙化。
她让大家退后,独自走进凹洞,将共鸣花的花粉撒向石壁。
花粉接触到符号,立刻燃起银紫色的火焰,火焰没有灼伤感,反而带着清凉的气息,被火焰燎过的黑沙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金色的细沙,声纹的丝线像雨后的春笋般从孔洞里钻出来,在空中织成一张透明的网。
“快看!”莉莉指着网中央,那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长袍,正对着沙堆唱歌,周围的沙子随着歌声起伏,像金色的波浪。
人影的脚下,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艾琳娜认出那是上古平衡语,翻译过来是:“声生沙,沙载声,声沙相和,万物共生。”
“原来歌者不是埋在底下,是与沙子融为一体了。”小托姆恍然大悟,“他的歌声就是沙子的生命,沙子也是他的声音载体,一旦沙子被破坏,他就唱不出歌了。”
火焰渐渐熄灭,凹洞的石壁上露出更多符号,符号连成一片,像一首无声的乐谱。
艾琳娜跟着符号的节奏轻轻跺脚,脚下的沙子立刻发出“咚咚”的回应,声纹的丝线随着节奏跳动,织出的网越来越大,渐渐蔓延到整个歌者峰。
卡伦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陶笛: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说吹这个调子,沙子会跟着跳舞。”他将陶笛凑到嘴边,吹起一段悠扬的旋律,笛声与沙子的“呜呜”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古老的二重唱。
奇迹发生了。随着笛声,歌者峰的沙粒开始流动,金色的细沙覆盖在黑沙上,像给山峰披上了一层金纱。
钙化的硬壳在声纹的震动下渐渐碎裂,露出里面完好的孔洞,越来越多的声纹丝线钻出来,与陶笛的旋律共鸣,连远处的沙丘都开始发出“沙沙”的和声,整个鸣沙之丘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乐器。
人影在声纹网中渐渐清晰,他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沙子里。
卡伦的陶笛突然掉在地上,笛身上浮现出与石壁相同的符号,吹出的旋律变得更加悠扬,带着股温柔的力量。
“他把歌声留给我们了。”艾琳娜捡起陶笛,递给卡伦,“以后只要有人记得这个调子,沙子就不会再沉默。”
太阳落山时,鸣沙之丘的歌声达到了顶峰。
风穿过沙丘的孔洞,与声纹的丝线共振,发出的“呜呜”声里,能听出陶笛的旋律,能听出平衡之树的沙沙声,甚至能听出远处琉璃海的浪涛——不同的声音在沙粒中交融,像一首跨越时空的合唱。
卡伦说,今晚要在歌者峰下举行“醒沙仪式”,让所有牧民都来学这个调子,以后每个月都来这里吹陶笛,让沙子永远记得如何唱歌。
“我爷爷说过,”他抚摸着陶笛上的符号,“最好的传承不是把东西藏起来,是让它活在日常里。”
小托姆的日志本上,画下了鸣沙之丘的声纹网,旁边写着:“沉默有时不是因为消失,是因为被遗忘。就像这些沙子,只要有人愿意为它哼一首歌,它就会回应整个世界的温柔。”
他把一颗带着声纹的沙粒夹进本子,沙粒在纸上留下淡淡的金痕,像个跳动的音符。
离开鸣沙之丘时,风还在唱着那首合唱。
艾琳娜回头望了一眼,歌者峰的轮廓在夕阳下像位昂首挺胸的歌者,金色的沙粒随着歌声轻轻起伏,仿佛在向他们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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