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尽管用超越者当作借口,但涩泽龙彦无疑仍然受到了这三天“丰富经历”的影响——他已经开始提防龙彦之间不再像曾经那样无往不利......
最开始进入书中世界时,认为只要破解真相就能出去,涩泽龙彦的态度仍然保持着淡定不屑,甚至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
直到他发现,这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尽头。——又是一个与情报不符之处......
几个主打推理、危险性相对较低的世界之后,新的世界很明显的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甚至是灵异的元素,愈发的超出“无异能者”所能应对的范围,同时也超过了纯粹的头脑派所能应付的程度——
不耐,烦躁,怒火中烧......他完全没有再按规则走的意愿。
寻找真相根本没有意义!书中世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绝对是不同的,只要在外面的那个该死的“造物主”不停歇地创造世界,就根本不可能逃脱!
他试图寻找其他离开异能世界的方法。
他的骄傲让他相信,只要自己的思考在那个埃德加·爱伦·坡之上,只要他能找出对方小说设定中的悖论,也就是所谓bug的存在,就能破坏异能世界的稳定性,成功离开......
但这种努力的后果不止是徒劳无功这么简单。
不按剧本走造成的疏忽让他被那些十分模板化的无聊npc伤到,误中他们的诡计,甚至成为被背叛和围攻的炮灰角色......
——这毫无疑问是涩泽龙彦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严重的羞辱!
尤其是,他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异能力的主人根本不想杀他......
只要认真对待就能活到下一个世界,永远都有一线生机的提示,即使消极怠工也会有npc主动找上门送上线索......尝试了恶意杀光所有重要角色毁坏世界规则,结果却造成了世界异化和副本重置这种更难应付的局面......
比起被超越者所杀,涩泽龙彦只觉得,被这样无止尽地戏耍才是真正的羞辱!
到最后,那些新的世界开始目的性明确的用各种恶意攻击他的精神......梦魇、幻觉、催眠、失忆......手段层出不穷。
浑身是伤,精神枯竭,狼狈不堪......甚至已经完全代入到敌人设置的剧本中,与那些他原本漠视、蔑视的“人类”和“非人类”周旋作战......
嘲讽那些npc粗糙死板的思维和僵化固定的行动模式,是涩泽龙彦所能维持的最后的体面。
在这场闹剧尘埃落定之后,在他应付完种田山头火、依然我行我素地离开异能特务科之后,他没有与那绝对等着对他落井下石的、“亲爱的”妹妹联络......
尽管他确实有一瞬按捺不住内心那不知名的莫大怒意,想要直接“登门造访”,但是,那并没有意义......“龙彦之间”对她无用。
或许揭穿她的秘密能让她不如意,但是,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有更多不便......
最终,他拨通了最开始的那通电话,不知是出于兴师问罪,还是......其他更恶劣的目的。
“......你的情报完全错误。”当然有更恶劣的可能性,如果是......那只老鼠的话......
“哦?”那个声音一如上次的优雅,一如上次心情不错的样子,并且,没有几分真实的惊讶,“听起来,涩泽君的行动似乎不太顺利?”
“埃德加·爱伦·坡是超越者。”
“......是吗?”电话那边的人似乎确实为这个消息所震动,因此沉默了片刻,隐约间似乎还听到那端逐渐变得沉重明显的呼吸声,
“这还真是......令在下惊吓的情报。”这话却又是带着笑意吐露,也不知是否仍是虚伪的客套,
“确实是死屋之鼠的过失......稍后我会退回涩泽君此次的全部情报费......”
“呵,不用跟我说这种废话。”不要以为他没发现这家伙从上次就存在的、看好戏的意味,“我要知道组合其他人的情报准确性,那里还会出现其他超越者吗?”
“抱歉,涩泽君。在下现在也无法判断这一点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行。”
开始敷衍了是吗?“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发现。”
“容在下辩解一二,先前给到您的情报,其实并没有问题。那位坡先生,应当是最近才晋升的。”
最近才晋升吗......凭什么......!——涩泽龙彦的手瞬间攥紧,又一次忍不住想起宁宁曾说过的......他本就无法成为超越者......
“所以,在下只是看到了一点可能性。那种不确定的情报死屋之鼠向来是不出售的。相信您能理解这一点......”那仿若营业式的轻柔笑意又十分刺耳的响起了,
“总之,万分感谢涩泽君告知在下这个最新情报。之后如果有组合的情报,都可以免费提供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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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泽龙彦立刻掐断了这个电话,再继续聊下去只会加深那种被愚弄的感觉。
愚弄他的,根本不是埃德加·爱伦·坡,不是千代宁宁,甚至不是费奥多尔,而是......这个世界!
混乱、混沌,繁杂而盛大的情绪充斥了他的躯体。这一刻,涩泽龙彦仍是想起了他最深的执拗——生命的光辉!
只要获得那个最纯粹的力量,就一定能改变......!
反抗自身,战胜命运的生命光辉......无论是怎样的愚弄,依靠这个力量都能战胜!——然而他却无法排解此刻的迷惘,纵使仍然相信这个至高无上的真理......
无法看透自己本不会令他惊讶,他向来就视自己的内心如小说一行行文字间的“行间空白”......当真是空白吗?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从“收藏室”拿出了那两本书——这就是......属于“涩泽龙彦”的文字。那些人都相信这种荒诞的“谬论”。
残酷的是,即使他也去相信这个谬论,也无济于事......
但这正是他的内心不可动摇的原因——“注定战胜命运的我,是无法被定义的......!”
这世上已经有了第一个超脱这种谬论之人——正是这一谬论的提出者......多么巧合,总是有如此多的巧合......而他不介意成为第二个例外!
制造毁灭与绝望,等待真正纯粹的生命光辉出现......穿过那片灵魂之光,他终将到达对面更广袤的世界!
许久之后,自觉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涩泽龙彦开始思考一些新鲜的、打发之后无聊时间的娱乐活动——就写一本、长篇小说吧......成为胜过同位体的存在有何困难......
没错......也只是娱乐罢了。
毕竟,世人的审美是显见的低级,注定无法欣赏他艺术品般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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