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如此便是数日过去。
中途,柳如山曾从深沉的修炼状态中苏醒过来,只觉得体内源气又精纯浑厚了几分,四印中期的境界也逐渐稳固。
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三金依旧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的火属性源气比之几日前似乎更加凝练活跃,显然收获也不小。
柳如山心中不禁有些讶异,继而失笑:“这丫头,这次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竟真能沉下心来苦修这么多时日,倒是小瞧了她的好胜心。”
转眼间,便到了与南家约定比试的当日清晨。
柳如山结束修炼,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袍,将周身流转的源气尽数收敛于体内,这才缓步走下修炼场。
刚到一层,就看到融烈、路遥、阿柔、小温四位护法已然在此等候。
只是场面略显微妙,融烈一人笑呵呵地站在中间,而路遥护法则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两旁分别是温柔含笑的阿柔和依旧没什么表情、默默擦拭着手中长剑的小温。
四人气质迥异,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令人心安。
“哈哈哈,柳小子下来了。”融烈见到柳如山,当先笑出声来,心情显得极为愉悦,连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来,
隐去了不少,“三金那丫头呢?还在上面修炼没下来?看来这次是真的拼上劲头了?”
柳如山拱手行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融前辈,您这招‘激将法’实在是高明。三金姑娘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沉迷修炼,未曾睁眼了。”
他自然明白,融烈当初在他面前高度称赞他,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刺激一向有些懒散的三金,让她能收心专注修炼。
闻言,几位护法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能看到晚辈如此进取,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这时,路遥往前踏出一步,目光锐利如鹰隼,灼灼地定格在柳如山身上,声音沉稳:“走吧,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几个老家伙,便陪你走这一遭。”
柳如山被路遥的目光看得心神微微一悸。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位路前辈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对方身上那股常年萦绕的沉郁颓唐之气消散了许多,眼神变得更加清明坚定,
仿佛勘破了什么生死关隘,放下了某些沉重过往,焕发出一种欲要重新握紧刀剑、直面一切的锋芒。
柳如山心中暗自揣测,却不敢当面问出来。他收敛心神,再次郑重地向四位护法躬身行礼:“路前辈,阿柔姐姐,小温师傅,融前辈。此次劳烦诸位前辈为晚辈之事施以援手,晚辈感激不尽,必铭记于心。”
路遥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干脆利落:“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虚礼也不必。你记在心里,日后记得报答我们即可。”
话音未落,只见路遥并指如剑,凌空一点。霎时间,四道精纯厚重的土黄色源气光束自他指尖迸发,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飞向柳如山、融烈、阿柔和小温四人,瞬间将四人笼罩在内。
“破土而行,瞬息千里!”
柳如山只觉周身一沉,一股浑厚温和的力量拉扯着自己,眼前的景物开始飞速变幻,耳边风声呼啸,竟已是融入地面,被那土黄色的源气光束裹挟着,风驰电掣般向着青萍城的方向而去。
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五脏六腑狠狠一扭,又似被投入万丈漩涡极速旋转。
柳如山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耳畔响起无数泥土砂石摩擦的轰鸣。
待他再度睁眼,青萍城巍峨的城墙已如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般横亘眼前。
城墙由巨大的青黑色玄武岩砌成,历经千年风雨侵蚀,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和暗沉的血迹。
朝阳初升,金色光芒洒在墙头猎猎作响的旌旗上,旗面绣着青萍城特有的环状浮萍纹章。
融烈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与晨露的空气,眼眶竟有些湿润。他抬手轻抚花白的胡须,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
“整整三十七年了。当年离开时,这墙角的老槐树还不及腰粗。”他指向城门右侧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古树,树冠如云,枝叶间系满了百姓祈福的红绸,随风轻轻摇曳。
路遥闻言朗笑,左手更紧地搂住阿柔柔韧如水蛇的腰肢,右掌则不着痕迹地贴在小温后心,渡过去一丝温和的源气帮她平复传送带来的不适。
“若有一天宗门占了此地,我就能直接土行入城,何需在此排队。”他挑眉看向高达十丈的玄铁包铜城门,语气半是戏谑半是认真,
“听说城主府下埋着三条地脉,在此处施展土行术,速度能快上三倍不止。”
阿柔妩媚地横了他一眼,非但没像往常那般针锋相对,反而将柔软的身躯更紧地贴住他的手臂,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那你可要加把劲,早点把这儿打下来。我也好尝尝青萍阁的‘浮萍醉’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一杯能醉倒四印源师。”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眼角一枚小小的朱砂痣平添几分妖娆。周围排队入城的人纷纷侧目,既惊羡于这一行人的气度,更被阿柔浑然天成的媚态所慑。
武战台设在城中心广场。离着还有三条街,喧哗声已如潮水般涌来。越是靠近,人群越是密集,到最后几乎寸步难行。
卖零嘴、凉茶的小贩在人群缝隙中穿梭叫卖,空气中弥漫着烤饼的焦香、汗水和某种亢奋的气息。孩童骑在父亲肩头,睁大眼睛望向武战台方向;不少酒楼的临窗位置早已被有钱人重金包下,窗边人影绰绰。
柳如山望着前方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不禁再次惊叹于青萍城百姓对观看比武近乎狂热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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