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骄阳尚未攀至天穹最高处,几名身披轻甲的斥候便已策马奔向圣雷城方向。他们背负着精密的测绘工具,腰间皮鞘里插着淬毒的匕首——既要搜寻敌军的前哨,还要在地图上精准的标注出来。
两大军团的士兵们借着这段难得的休整时光,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制式水囊在人群中传递,硬如砖块的军粮用清水泡着。几个年轻士兵正用匕首将肉干削成薄片,让这些难以下咽的军粮至少看起来可口些。
距营地二十步外的岩石背风处,凯萨斯正用短刀翻动着平底锅里的食材。火蜥蜴肝脏在滚油中卷曲成金黄的波浪,油脂爆裂的噼啪声里混着迷迭香的辛烈。那只名叫“面包”的肥狗像座肉山横卧在旁边,湿润的黑鼻子不停抽动,垂落的涎水在沙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面包,你这贪吃鬼!”凯萨斯用刀背敲了敲犬类湿润的鼻尖,“早上偷吃的腌肉现在还在你牙缝里卡着呢。”
肥狗的呜咽声顿时拔高了八度,粗短有力的尾巴噼啪噼啪抽打着地面,拍打的扬起阵阵尘土,活像在用尾巴演奏某种急躁的鼓点。
“面包!你那该死的尾巴再抽一下,尘土就要进锅里了!”凯萨斯挥舞着长柄锅铲,朝趴在边上的肥狗吼道,“信不信我真把你的尾巴切下来,油煎了当成下酒菜!”
肥狗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算是回应。它那粗短的尾巴停止了抽打地面,但并非因为惧怕主人的威胁,而是担心灰尘影响美食的口感。这条曾经在熔岩里洗过澡的尾巴,哪会在意区区油锅的温度?它那对猩红色的狗眼正直勾勾地盯着灶台上滋滋作响的煎锅,粉红色的舌头耷拉在嘴边,晶莹的口水在地面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煎锅里的火蜥蜴肝脏正冒着火元素能量,这是高阶魔兽特有的烹饪现象。凯萨斯不得不戴上了皮手套,时不时侧身躲避从锅中迸溅出的、如同微型熔岩般的油脂。他的火蜥蜴皮革围裙上已经布满了油渍,活像被一群愤怒的火蜂袭击过。
肥狗悄悄挪动它肥硕的躯体,藏在身后的魔钢大食盆发出“哐当”一声响。这个被工匠锻造的特殊合金盆里,此刻堆满了半盆偷来的军粮,还放了五块黑麦面包、三条熏鱼、半扇烤肋排,还有不知道从哪顺来的三根香肠,都像小山一样堆得冒尖。现在只差那片香气弥漫的火蜥蜴肝脏,就能完成它今日的第三顿正餐了。
凯萨斯突然瞥见那个闪闪发光的食盆,手中的锅铲差点掉进锅里,“面包,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能在这个食盆里洗澡!现在它装一盆都不能让你吃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肥狗轻松地将装着四五十斤食物的魔钢盆推了过来,“我迟早要被你吃破产…”
肥狗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它才不在乎食盆的大小,在它简单的世界观里,一盆不够就吃两盆,两盆不够还有三盆。它每天最少吃六盆,差不多两百多斤食物。
就在这时,薇薇安像阵旋风般走了过来,她身后的披风划过一道残影,腰间挂着的三把短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没等凯萨斯出声警告,她已抽出最锋利的战斗短刀,以猎豹般的速度从煎锅中挑起一块肝脏。
“等等!女士,还没撒调料啊!”凯萨斯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
薇薇安已经一口咬了下去,滚烫的食物在她牙齿间发出“嗤”的声响,一缕油脂从她嘴角射出。这位能空手掐死白皮鳄的女战士只是微微皱眉,喉头滚动两下就将滚烫的食物咽了下去。“有点淡。”她评价道,同时将短刀重新伸向煎锅,“给我撒点调料。”
凯萨斯手忙脚乱地抓过一边的瓶瓶罐罐。他先往薇薇安刀尖上那块残缺的肝脏撒了雪白的水晶盐,能让任何食材的鲜美度提升十倍;接着又抖了些粉红色矿岩,这些产自地下矿脉的盐粒,在接触食物的瞬间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
“锅里的也要。”薇薇安用刀尖敲了敲锅沿,滚烫的油脂四溅。肥狗趁机把食盆又往前推了半尺,被凯萨斯用锅铲轻轻敲了下鼻子。
“面包,别急,调料要一样一样放!”
凯萨斯说着,将一瓶火焰花磨成的粉末,撒了一些在锅里。红色的粉末接触食物的瞬间,锅里爆发出一团橙色烟雾。肥狗伸长了脖子,盯着那片已经开始呈现完美焦褐色的火蜥蜴肝脏。
薇薇安又抽出腰间另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肥狗已经急不可耐地探出前爪,眼看就要扑向滋滋作响的煎锅。凯萨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肥狗,顺势将滚烫的平底锅高高举起。
“都给我住手,别把煎锅弄翻了,食物由我来分配!”
肥狗悻悻地收回爪子,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薇薇安见状也缓缓将短刀插回刀鞘,转而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质餐盘。凯萨斯这才将平底锅放回炉架上,拿起锅铲仔细丈量着火蜥蜴肝脏的大小。他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将食物均分为三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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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被凯萨斯轻轻拨入薇薇安的银盘中,第二份落入肥狗那足有脸盆大的食盆里时,激起一阵叮当脆响。他手腕一翻,短刀如穿花蝴蝶般灵巧地叉起最后一份。凯萨斯取出一个还带着炉温的奶香面包,麦香混合着牛奶的气息顿时在风中弥漫开来。
他独自走向一边的木椅坐下,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圣雷城轮廓。临行在即,凯萨斯破例没有取出往常必喝的美酒,只是安静地倒了杯清水。阳光透过水晶杯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他就着清水默默咀嚼着面包,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肥狗。
午后不久,军团开始出发了,凯萨斯骑着肥狗走在了最前方,圣雷城那坚固的城门需要他摧毁。如果让军团的将士去攻城,那必然是一场损失惨重的恶战。
“面包,等进了圣雷城,咱们直奔那些贵族的宅邸!”凯萨斯坐在肥狗宽厚的背上,用力地拍打了两下,“他们把最好的熏肉和奶酪都藏在地窖里,还有成桶的蜜酒,这次一定要把咱们的储物戒指都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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