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冲,你好歹是大殿的大弟子,行事怎会如此马虎?”幽夜的声音带着几分沉肃,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论罪,你本就该被严处。”
她稍作停顿,语气缓了些,却仍带着提点之意:“帝君此次网开一面饶了你,你更该记着这份宽恕,接下来务必竭尽助我查清此事,方能报答帝君的恩慈。”
“是、是、是!属下明白!”萧冲连忙应声,语气里满是郑重,抬手再次抱拳,“后续查案,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以命相赴,绝不负帝君宽恕,也不负三殿主提点!”
“呵呵......。”金虹忽然轻嗤两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倒是有许久没见帝君这般动怒了。”
他目光转向萧冲,话里的警示毫不掩饰:“萧冲,你这次若不能给帝君一个满意的交代,何止是难逃帝君的罪责?恐怕等你师父出关,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是是是,四殿主教训的是!”萧冲连忙转向金虹,双手抱拳躬身,姿态愈发恭谨,声音里满是应承,不敢有半分反驳。
“行了,你们也不必一味责怪他。”沐邪适时开口,语气缓和了殿中的紧绷气氛,“萧冲在这件事上固然有责任,但此事着实太过蹊跷。”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凝重起来:“看来咱们逆神殿此次,又得同心协力查探一番才行。不然,等帝君真要怪罪下来,可不会只把这责罚落在萧冲一人身上,咱们整个逆神殿,怕是都逃不掉这份惩处。”
“这话倒是不假。”啸飏跟着点头,语气也少了几分先前的嘲弄,多了些务实,“此事牵连甚广,绝非萧冲一人或是哪一殿能单独查清,各位怕都是得出些力才行。”
“既是如此,那诸位不妨先回逆神殿,再细细商议此事该从何处入手查起。”孤鸿接口,语气沉稳且带着几分提议的意味。
至此,殿中众人才不再多言,齐齐转身离开了帝宫,朝着逆神殿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时日,叶轻云倒难得得了份清闲,日日在化神峰上陪着沈墨清谈心。期间,沈墨清还又特意针对他的修行之路,细细点拨了许多关键处,这般安稳惬意的日子,倒让他暂时卸下了此前的奔波劳碌。
五日光景倏忽而过,转眼便到了叶轻云预设想的离峰之日。此刻,他正陪着沈墨清在化神峰上转悠,火团在前方悠悠飘着,他跟在身后,目光几次落在火团上,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了回去——他实在不忍提离别之事。
忽的,前方的火团微微一顿,光晕流转间,竟瞬间凝化成了沈墨清那道熟悉的光型人影。
“天祖,您这是……”叶轻云心头一震,疑惑立刻涌了上来。
“傻小子,该到分别的时候了。”沈墨清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却强撑着淡然,“我化出人形,是想好好送你一程。”
“天祖,我……”叶轻云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不舍?可沈墨清越是故作坦然,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发紧。
“我既是你的天祖,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思?”沈墨清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我岂能自私地把你困在这化神峰?放心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天祖!”这句体谅的话彻底戳中了叶轻云的泪点,鼻腔一酸,他“咚”的一声双膝跪地,眼眶瞬间红了。
“你这小子,难不成还要哭哭啼啼?”沈墨清立刻换上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故意板起脸,“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这般模样?那要是再这样,小心我揍你!”
叶轻云吸了吸鼻子,仰头道:“天祖的心意,孙儿都明白。您放心,孙儿此去,定不会让您失望!”
话音落,他不再多言,重重地朝着沈墨清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掷地有声,满是敬重与决心。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早去早回!”话落,沈墨清的光型身影已决然转了过去,只留给叶轻云一道略显单薄的背影。
“记住我的话,凡事多留个心眼,万万不可莽撞。”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可不想,再也见不到你这傻小子。”
叶轻云望着那道背影,虽看不见沈墨清的神情,可话里藏着的牵挂与担忧,却像温热的暖流,一点点漫过心头。
“天祖的叮嘱,孙儿定当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叶轻云话音落,又对着那道背影重重磕了个头,这才撑着地面起身。
他望着沈墨清始终未转过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舍,随即深吸一口气,神情骤然变得坚定。没有再多言,他径直转身,周身灵力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流光,飞快掠过化神峰巅,转瞬便消失在天际。
直到叶轻云的气息彻底消散在山间,沈墨清那道透明的身影才缓缓转了过来。方才强撑的淡然尽数褪去,只剩下眼底藏不住的无奈,以及浓得化不开的不舍,静静望着流光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从禁地出来时,夜色正浓,万籁俱寂——这时间是叶轻云特意算好的,深夜人迹罕至,能少些不必要的注目。
他借着夜色,很快便到了罗老头的屋前。左右扫视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动作轻缓却不犹豫。
“谁……?”门外的敲门声刚落,屋内便传来罗老头的声音,不快不慢,带着几分自然的迟滞......。
“罗老,是我,轻云……”叶轻云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周遭的寂静。
听见是叶轻云的声音,罗老头半点犹豫也无,急忙从床上坐起,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色,几步就跨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轻云,快进屋、快进屋!”将人迎进来后,他又慌慌忙忙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他的脸,语气里满是松快又带着点嗔怪:“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罗老,我在化神峰上多陪了天祖几日,才耽搁到现在。”叶轻云声音放软了些,眼底带着点笑意,又轻声补了句,“再说,我要是真要离开帝都,怎么会不先来和您辞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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