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小巧的身影自云层中俯冲而下,羽翼翻飞,光影交错——正是雪舞与紫丫。
“姑娘早!”雪舞稳稳地落在黛玉掌心,通体雪白的羽毛在朝阳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它昂首挺胸,语气中带着几分老成持重,“姑娘唤我们,可是又有要事?”
“雪舞大哥,这还用问?”紫丫紧随其后,轻巧地落在窗棂上,它眨着灵动的小眼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道:“姑娘哪次唤我们,没有事?”
黛玉望着这对灵禽斗嘴,唇角微扬,眼中浮起一丝笑意。
“你们啊,吵归吵,可从没让我失望过。”她轻声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林府深宅大院,暗藏玄机,传闻府中有一条隐秘地道,直通城外,我需要你们先行一步,探明地道入口所在。”
“地道!真的吗?”紫丫兴奋地扑扇翅膀,几乎要从窗台跳起,“我就说嘛,姑娘不会平白无故召唤我们!”
“不错,还是紫丫聪明。”雪舞虽嘴上夸赞,神情却依旧沉稳,俨然一副领导风范。
“姑娘放心,我与紫丫自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只是——”它略一迟疑,“我们不知林府在哪儿,若无确切方位,恐耽误时辰。”
“雪舞大哥不必担忧。”紫丫昂首挺胸,高昂着脑袋道:“昨夜影卫出动,我尾随他们潜入城西那座朱门深院,雕梁画栋,门前石狮狰狞,正是林府无疑!”
“对,就是那家。”黛玉眸光一亮,欣喜地说道:“紫丫果然心细如发,竟连影卫的动向都留意到了。好,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启程,务必在我们抵达前探明入口,若有异常,立即传讯。”
“遵命,姑娘!”雪舞振翅而起,紫丫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如流星般划破晨空,转瞬消失在云霭之间,只余下几片轻羽缓缓飘落。
黛玉转身回房,却见皇上已换上一身玄色劲装,黑衣黑裤,腰束革带,发束玉冠,再不见龙袍加身的威仪,反倒如江湖侠客般潇洒利落。
这样的皇上,看着更加器宇轩昂,英俊洒脱,比之华贵的龙袍,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还需如此乔装?”黛玉略感惊讶,眉梢微挑,满面含春地笑道。
“如何?”皇上眼中闪烁着鲜见的顽皮光芒,轻笑道:“朕平日困于朝堂,一举一动皆有礼制束缚,无人知道自己有多拘束,现在才明白,去掉皇上这副枷锁,是何等的自由自在,身心自如,玉儿看,像不像闯荡江湖的世外高人?”
“像极了!”黛玉闻言,不禁莞尔道:“皇上这副装扮,令人耳目一新。”
她略一思索,从柜中取出一套素色布衣,裙裾简朴,外罩轻纱,又取下面纱遮住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
“既然皇上要做世外高人,那玉儿也要极力配合才好。”她轻声道,“今日去林府,不如就让我们以凡人之姿,窥探背后的秘密。”
“好极了,玉儿如此体恤,为夫甚是开心。”皇上柔声说道。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走出后门,萧寒早已备好一辆朴素马车,停在一旁。
看到二人,立即打开车门,车帘低垂,四蹄静立,仿佛早已融入市井烟火。
马车缓缓驶入长街,晨市初开,人声渐起。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追逐嬉笑,一派喜乐景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张贴在大街小巷的黄纸告示——字字如刀,刻写着林家罪状,宣告将公开审理,还百姓一个清白。
“这告示上说要公开审理林家的罪行,这,是真的吗?”一名老者拄着拐杖,眯眼望着告示,语气中满是怀疑。
“林家在苏州横行霸道,哪是轻易能动的?莫不是朝廷做做样子,安抚民心罢了。”
“嘘——小声些!”身旁妇人急忙拉他衣袖,“老爷子,你不要命了?这话若被林府耳目听见,一家子都得遭殃!”
“可我听说,这次是海大人亲自下令。”另一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昨夜我亲眼见到数十道黑影翻墙入林府,不一会儿,林府内便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莫非……苏州真要变天了?”
“哎,说的是呢,老天开眼了,林家恶贯满盈,尤其是那个林承业,简直就是一个畜生,前几日,我亲眼看到他的人把小翠硬塞到马车里带走了。”
“是啊!可怜小翠的父母在家都急疯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最后无法,竟双双在家中自尽。”
“哼,这苏州城里,可不止一个小翠!”
“哎,造孽啊!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一阵阵议论声如细流汇成江河,在街头巷尾悄然蔓延。
而马车中的黛玉听着这些话语,指尖轻抚窗棂,眸光深邃如夜。
雪舞和紫丫振翅飞上高空,转瞬便抵达林府上空。
俯瞰下去,只见庭院深深,廊庑曲折,整座府邸仿佛沉睡的巨兽,静谧中透着几分诡谲。
它们盘旋一圈,迅速扫视每一处屋檐、回廊与角落,发现影卫们早已如蛛网般悄然布控,严密监视着府内每一寸土地。
确认无人察觉后,雪舞与紫丫轻盈落于府中一棵最高的柳树的树梢上。
那柳树树干粗壮,枝条如瀑,树皮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紫丫站在一根横枝上,歪着脑袋,用它那坚硬的喙轻轻啄了啄老树皮,发出“笃笃”的声响,随即咕咕咕地叫道:“大柳树,老前辈,听说林府藏着一条隐秘地道,您根深脉广,耳听八方,可晓得那入口藏在何处?”
“哼!哪来的臭鸽子,竟敢啄老夫的脸!”垂柳猛地一颤,枝叶哗啦作响,仿佛被惊醒的巨灵,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怒意。
“老夫正做着春秋美梦,梦见自己化作云烟飘过昆仑,却被你这扁毛畜生一嘴啄回人间!去去去,再不走,老夫摇一摇枝,叫你俩摔个嘴啃泥!”
“老伯,晚辈无意惊扰,实因事出紧急。”雪舞不慌不忙,拍拍翅膀,眯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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