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薇摇了摇头,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望向新州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没事……幸好你叔留了余地,否则咱们今日,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毗邻玄海的幽州之地,一处偏僻的海滩之上,一道柔和的光华骤然掠过。
下一秒,无数道闪烁明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海滩上,正是那些此前在新州被阵法掠夺血气、濒临消散的垦荒百姓。
这些百姓稀里糊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海滩,又望了望远处波涛汹涌的玄海,一时间面面相觑。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从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
众人便一股脑地朝着玄海方向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感激着这突如其来的“救赎”,口中不断呼喊着“海神显灵”。
只是,这真的是“海神显灵吗?”
……
“海神显灵”的欢呼声在幽州海滩上此起彼伏,可此刻被众人称颂的“海神”,正面色平静地站在临海的悬崖之上。
呼啸的海风卷起他的衣袍,却吹不散周身的沉郁。
他身后,赵石头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死气沉沉。
“二丫本就遭妖雾侵蚀,身体早已虚弱不堪,这次又被阵法强行汲取血气,生机耗损殆尽。我虽有心施救,却也无力回天。”
裴昭明背过身,远眺玄海翻涌的波涛,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忍。
正如他所言,赵二丫自小体弱,又被太古铜门的赤渊妖雾种下病根,本就如同风中残烛。
此番新州浩劫,阵法掠夺的不仅是血气,更是她仅存的生机。
即便裴昭明手段通天,面对这般油尽灯枯的局面,也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赵石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保持着呆滞的神情,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女儿平安长大,可如今,连这点念想都被彻底打碎。
沉默在悬崖上蔓延。
许久,裴昭明才缓缓开口,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希望:“好在她魂魄未曾散尽,用些偏门的手段,你未必没有再享天伦之乐的一天。”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让赵石头死寂的眼中重新聚焦。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名为“希望”的光芒,声音沙哑地问道:“恩公……恩公你说什么?二丫……二丫还有救?”
裴昭明转过身,看着激动到浑身颤抖的赵石头,缓缓点头。
“人道一途走到头,不代表其他路走不通。天乾世界广袤无垠,无奇不有,并非只有“人”这一种活法。”
怕自己说的过于深奥,裴昭明抬手指向北方,那里是妖域的方向。
“妖域之地,妖魔精怪数不胜数;我人疆亦是钟灵毓秀,也少不了跳脱凡俗的异类。它们虽非人类,却也能修行,能存活,甚至能拥有比人更长久的生命。”
话说到这,裴昭明话锋一顿,目光落在赵石头脸上,语气郑重:“做不了人,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你的女儿,化作妖物精怪,继续活在这世上。”
“妖……”赵石头喃喃重复着这个字,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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